为什么要几个人打一个球？【刘祖建.|.文学看台1605】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球瘾
●刘祖建
儿时，我和弟弟以及小伙伴们，时常去市坪完小南边的操坝打球。操坝，也是我们读小学时上体育课的地方。上体育课时，老师常说：剩下的时间，你们打篮球。男同学们见老师抛来一个篮球，就像抢宝贝一样去争抢，分成两队开始打球。
在我只有几岁的时候，父亲到外地赶场，有时会买回来几个小球给我们年龄稍大些的几兄弟玩。
下雨天，我们兄弟几人常常同别的小伙伴一起，在我家堂屋打球。但堂屋的地板是木板，打起来没有在光滑平整的石板上弹力好。如不是雨天，我们就在门前的青石板街上打球。青石板上打球，弹性好，很好玩。
我们打小球，主要是在地上拍打。拍打一次算一个球，谁连续拍打的次数多，谁就是赢家。大家轮流打球，连续打一百个也是一次；连续打几个，也算一次。我们也喜欢打鸡蛋球（即乒乓球），用我们自制的木板拍子，时常在我家堂屋打得如痴如醉。
后来，我同弟弟们长大点了，就拿着小球跑到操坝去打。我们学着那些大男孩打篮球的样子，在操坝拍打着小球晃来晃去。
学校的篮球除上体育课能拿出来给同学们打外，其他时间是拿不出来的。我和弟弟们到操坝，绝大多数时间是看别人打球，一看就是半天，时常忘了回家吃饭。有时，父亲或母亲走到操坝来叫我们回家吃饭。叫我们的次数多了，父母就很不高兴，为此警告过我们好多次，甚至启用过小木棍或小竹子。
父母给我们买的小球被我们玩坏后，我们就没有球玩了。
后来，我们兄弟妹妹多了，父亲和母亲的负担也越来越重了，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们买小球了。但我们大点的几兄弟打球的瘾却越来越大，于是，几兄弟就商量决定，把爷爷和父母赶场天给我们的零用钱积存起来，打算到供销社去买一个篮球。
那时，一个篮球几块钱。但对于我们兄弟几人来说，要靠叁分伍分积存到几块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决定买篮球之前，我们还时常花几分钱去商店买三五颗水果糖吃。自从决定买篮球后，我们不再买任何东西吃了。
经过几个月的积攒，我们兄弟几人终于凑够了买篮球的钱，到商店买了一个篮球。拥有篮球后，我和弟弟们在父母的面前一下变得“听话多了”，而且也勤快多了。父母说什么，我们几乎不顶嘴了。放学以后或星期天，我们主动提出来去打猪草，去放牛，去望水。因为我们不敢惹父母生气，父母一旦生气，说不定就把我们刚买的篮球没收了。
我们打猪草或放牛回来后，就觉得我们为父母做了一件事，就有些理直气壮地抱着篮球跑到操坝打球了。一些同我们关系要好的小伙伴，也常常跟着我们去打球。
因操坝全是泥土，雨过天晴后常常有积水，有稀泥，而且，泥泞的操坝也很滑。我们打起球来也顾不了这些，为了抢一个球，时常几个人摔倒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裤子全糊满了稀泥，有时就像从泥潭爬出来的泥人一样。由于我们都不懂球规，为了抢一个球，常常几个人扭在一起，互不相让，有时还大打出手，有的被打得皮青脸肿。
一个赶场天的下午，雨过天晴，我们几个学生一起打球。为了抢一个球，好几个人竟抱成一团，摔倒在泥水里，谁也不让谁。正在发生争执时，一位六十多岁的乡下婆婆走过来，抓住其中一个学生说：孙子，不要抢了，跟我回家，过几场婆有钱了给你买一个。婆婆见她的孙子糊得像泥人，就十分关心地对大家说：以后也叫你们家大人给你们每人买一个，这么宽的操坝，一人打一个球就不用抢了，多好啊！为什么要几个人打一个球？大家一听婆婆的话，就“轰”的一声笑了起来，笑得肚皮酸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