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题

江牡岛上寻趣。

汕尾日报记者沈洛羊摄

元旦去江牡岛

●王万然

陈辚陆续提供的情况既有惊喜又有惊险。城区海洋与渔业局答应配合“汕尾文化之旅”去江牡岛采风，一喜；时间定在元旦，双喜；局长说，元旦那天风浪小，三喜；人员多的话，可分两趟，四喜；采风人员已一个个落实，五喜。笔者担忧的是，如果是大飞，风浪会扑面而至，必须带厚衣服，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已逐个通知带雨衣；另外，渔政大队领导说，风浪大的时候就取消计划；每个人都要带晕车丸，上船前吃一粒。搞得非常惊险。文化之旅近两年来，只开展过一次岛屿行，就是去城区的龟龄岛，至于江牡岛，大家都比较陌生。对于天气，笔者历来都有信心，只要是文化之旅，老天爷总是格外开恩，怎么挤也要挤出半天的好天气出来，总不能让热情饱满的作家们被淋得像落汤鸡吧？这不，刚刚入冬的汕尾，元旦前阳光突然连招呼都不打就笑嘻嘻地和冷空气玩起了争夺战，元旦这天，清早还雾霭蒙蒙，一眨眼不小心就满头阳光。

笔者没带雨衣也没带晕车丸，而带了一件刚淘汰的厚外套，既可防风又不怕弄湿弄脏。到了码头才看到，快艇三面是有玻璃窗的，根本不怕风吹浪打，你想品尝一下海水的味道都难。来自陆河、海丰、市区及陆丰甲子、碣石的十几位作家九点准时在市区湖滨大道小岛渔村渡口集中。新年放假，不少人选择外出旅游，而蜗居的作家更喜欢在家门口采风。搭顺风车来的陆河罗素丽、叶勤海，回程准备搭参加环品清湖二十五公里徒步的便车。由于快艇一趟只能承载十八个人，故约一半人开车到马宫等候，剩下的在汕尾直接乘坐快艇。

当快艇慢慢地驶出码头，驶出小岛，早晨九点钟的太阳已覆盖品清湖，笔者坐在后面，只能侧身看着缓缓远去的市区。在岸边看大海，大海是固定的，变化的只是晨昏光线和来回的渔船，而坐在船上看岸边，那可是亲历其境的立体电影大片：高楼大厦远去，小岛与鼎盖山后退，拍击船舷的白色浪花在船尾汇集成一道白色的刀光，把蓝色的海水劈开，马上又缝合，快艇就像拉链头一样。忽然，右侧一道褐色的墙壁靠近船舷，那不是罗马广场的浮雕墙吗？浮雕临海，面对汕尾大道，其背面面向大海，没人能全方位观赏到背面，除了出海的人。左边当然就是沙舌尾了。第一次文化之旅在2015年3月，去了沙舌，但因时间关系没有去沙舌尾，故笔者特意提醒同船的作家们这就是沙舌尾。过了罗马广场和沙舌尾，就出了品清湖。品清湖外，左边一望无际，通往茫茫的南海，如果一直往南，过了东沙群岛、中沙群岛，就到仁爱礁了。右边是市区低矮的老建筑，只有汕尾海关新楼兀立海边，雄视海疆。几个巨型吊塔成金字塔型，三只大脚大咧咧地撑开，稳固地站立着，这是港务局码头无疑。

海面无风无浪，大飞加大马力向西飞快行驶，北面海岸一路慢慢后移，保利在建的灰色群楼耸立在金町湾。过了长沙港出海口，空旷的海域立着低矮的江牡岛。岛的前方海域平静得如灰蓝色的镜子，一个个黑点排列有序，线条整齐划一，很像巨型的围棋棋盘。陈辚说是养扇贝。再靠近一点，可以看到黑点就是比足球稍大的塑料浮标，水雷般吓人，飞艇擦着“水雷阵”而过直达江牡岛西北面码头。快艇无法与码头护堤平行靠岸，开始我们几个从船尾登岸，后来渔政人员调整位置，船头顶住护堤，快艇才能稳住。女同胞们依次一个个从船后出来，两手抓住船顶的铁条，两脚踩在窗外的船沿，人半悬空，小心翼翼地走到船头，由罗队长拉着登陆。这时的美女作家们虽然不能形容为花容失色，起码也是心惊胆颤，香汗微渗，在快艇上的笑容已荡然无存。

快艇掉头到马宫接第二批的人，先头部队在养殖场的工棚休整。护堤下堆满金黄色的扇贝壳，平躺着接受海浪的淘洗。工人们正在装扇贝苗准备放养。养扇贝的网长长圆圆的，像圆柱，网柱分为五六格，一边开口，把几公分大小的扇贝倒进去，放在海里养。网柱吊在水里，“水雷”浮在海面。总编辑李振威是鲘门人，他介绍说，江牡岛本属于海丰县鲘门镇，后城区马宫镇也来争，上面派人调查，问江牡岛的石头是圆的还是有角的，鲘门人说是圆的，而马宫人说是有角的，马宫赢了。当然，这是民间传说。查查百度，鲘门有江牡岛，马宫也有江牡岛。汕尾建市前，城区和红海湾开发区都属于海丰县，当时，海丰县马宫公社深一渔业大队曾派有生产队在江牡岛种植农作物，即传说中的农场，后来也有人在这养殖海产。2015年10月，文化之旅到马宫镇普照寺采风，内有达摩庙，听老者介绍，达摩庙原在江牡岛，听说海盗准备上岛，附近乡村的信众都要把神像请去，最后通过掷圣杯，妈宫胜出。

人到齐后往工场后面走。两边养扇贝的网堆积如山，一人多高，齐刷刷地让出一条弯曲小路，像北方雪地铲出来的道路，腥臭很重。山腰是一栋两层新建小楼房，还有个小町，町上有一个小圆桌。走过小町，拾级而上，台阶边有个方形大水池，水管的水汩汩外流。这是接引山泉的淡水。海岛有淡水，可以生活，如能开发，也是不错的旅游区。台阶上是一块小平地，有几只黑色的山羊，不见生。迎面是一间废弃的小房子。究竟往哪走，大家都是头一次来，毫无头绪。喜欢钻古屋、穿山洞的许宇航责无旁贷地在前探路。小房子前依稀有三条路，笔者往右走去，发现灌木后面是一条小溪，积满脏水，此路不通。房子左边也有路，但前面被树枝挡住，估计好久没走人。只有跟随许宇航往左走房子右边的路，好像是有人走过。十几个人，顶着冬日，披荆斩棘，踩着杂草，一路向前，一路左拐，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怨叹，没有人惊恐，只有一路开心，拍照的拍照，采野花的采野花，有人唱起了“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一路在荒芜的灌木丛里磕磕碰碰，终于绕到北面的海边岩石上。岩石高低不平，但总算平坦，脚下是波平如镜的大海，没有惊涛拍岸，要而不险。这时已近中午，山上没风，海上没浪，阳光虽然直照但软绵绵的，如温柔的女孩子。左前方一个黑色小岛，大拇指般伸出海面，李振威说是鸡心岛，整个岛都是石头，没人能上去。鸡心岛往东远处是一群灰蒙蒙的高山，中间一条白色直挺挺像烟囱，上面有往西的放射性白色痕迹，开始笔者以为是人们打石留下的山体颜色，后来大家都说是小漠华润电厂的烟囱，用望远镜一看，果然是高大的烟囱和白烟。再往东就是鲘门镇，两个山头的中间树立着几栋高楼。长沙港出海口往东，就是马宫和保利了。

回到养殖场职工楼，工人们准备开饭，热情邀请我们就餐，但我们人多不方便，便谢绝。李总一问，有几个工人与他还是沾亲带故的。我们用山泉洗洗脸，喝喝茶，聊聊天。笔者心有疑问：“江牡”，这么文雅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叫，是什么意思？是谁忘记了，反正是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答：江牡是一种树，学名鸭脚木，江牡岛岛上长满了江牡树。海丰吴春红打开手机相册，碎碎的黄色花就是江牡花。怎么刚才没有看到这些花？她说，花期已过，这是下载的。

归途海浪有点大，船长建议两趟都去马宫。我们最后上船，觉得快艇到了马宫卸下我们也要开回汕尾，不如一起回汕尾。这下，笔者坐在后面可以无障碍地观赏江牡岛了。

飞行二十多分钟，终于回到了小岛附近。陈辚问渔政人员你们办公地点在哪，答在水中。笔者以为是开玩笑，想不到靠近湖滨大道水中，有几间简易房，搭建在水上的木头上，房门挂着一块长长的白色牌子，上有黑色大字，这不是单位的门牌吗！靠近一看，是品清湖渔政中队。这也是罕见的没有陆地的机关单位。这渔政中队不仅管渔业，还要清理品清湖的垃圾，渔政人员算执法人员兼环卫工人。

新年半日游，并没有像陈辚所说的那样惊险，没人带雨衣，没人带晕车丸，大家收获一船快乐满载而归。当然，最为开心和安心的是陈辚，因为他是组织者、联络者和参与者，平安回归是他也是所有人最大的欢乐。

2017，从江牡岛启航

●满江红

晨曦的公鸡打鸣了瞌睡虫

渔政船乘风破浪

白鹭在歌唱

海鸥在欢呼

船尾划开一道道白色的波涛

为2016划一个长长的感叹号

登岛探险

刺激着我冬日冰冷尘封的心间

兴奋苏醒，如强心剂

扇贝的腥气扑鼻而来

沁入鼻尖，翻滚开每个人的味觉

新年的味道伴着海风拂来

精神抖擞

谷宁用视频敲响新年的钟声

风雨兼程在船停泊的码头

牵每个人的手下船，无限温馨

小帅哥小心翼翼保护着我

穿越森林走过崎岖

天丽送上向日葵种子

我把它系上了一年的梦想

种下等待发芽开花结果

此刻灵像一只野兔

暖暖的阳光

青草的味道

蒲公英的温柔与野花香弥漫

山峦、石子、小溪潺潺

蝴蝶、海风、树影婆娑

江牡岛上

我看见了2017的第一天

便从这里启航一路芬芳

江牡岛上无江牡

●林小冰

人们害怕光阴，光阴畏惧江牡岛。因为时光让她没有边界，没有法则的活下去，活成自己华枝春满的姿态。

我们乘风破浪而来，快艇游龙一样劈波斩浪的气势，人们不顾斯文的欢呼高叫，马踏乱泥般的扰乱了你多年的清静。登岛，身后浩瀚的大海和凡尘喧哗的世界，顷刻被隔绝；面前，只有满目茂密的丛林。

到处是植物，不见成材的参天大树，很多都叫不上名字来。能辨认的只有散落的各色野菊，红如火焰，黄得明亮，还有动荡的狗尾巴、冶艳的七色花。野草足有一人高，脚底下时有绊脚的野藤，故意勾住你匆匆的脚步，一个踉跄，不得不蹲下来细细端详：长藤交错，桃形的叶子绿得好生霸道，就像多情的女子忽从背后抱住你，挽留你，哀求你，为她再逗留多一点时间，哪怕一分几秒也好。如此卑微，心生跌宕。

岛呈东北高，西南低，有三个不高的主山峰。就在这0.52平方公里小小的乾坤中，岛岸曲折陡峭。举目望去，面前仿佛是座原始森林而不是海岛，即便是再努力探路，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几乎没法看到前面的去路，回首连来路也消失。

这是让人在颤颤巍巍的行走中更添对你的敬畏吗？还是永远只能以匍匐的姿势走进你如神殿般的土地呢？

每每硬着头皮穿过一片荆棘，便有几棵歪斜的树寂寂站着，似乎是为了安慰你出现的，它们之间并不相互取暖，每棵树都是独立并排站着，冷峻得连小鸟也不敢来筑巢，这样的疏离感，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寻不到，恰好是人心所需。

上世纪60年代，渔民于此开荒造田。那个恍如隔世的时期，一群人在这里种植作物，开办农场，这是他们的营生。

因长有茂盛的江牡树得名的小岛，而今，物是人非，早已成荒。植物在次序长着，沿着蜿蜒的山路，难觅江牡的踪影。江牡树的学名毫无诗意，叫鸭脚木，我喝过的冬蜜，多采于江牡花。许是当年，渔民于此种树养蜂，为的就是采蜜收割。一路走来，满心向往的江牡故事，本以为有多浪漫多芬芳，甚至带着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小九九，都断送在只求生存的赤祼祼中，混浊的现实让心酸无所隐藏。

当年，这里也曾月满天心。他们在低垂的云幕下耕耘，黝黑的手臂对于土地是铿锵有力的，年复一年，创造了淡香的树林，丰硕的果实。对于无从选择年代和境地的渔民来说，你还能期望什么？这不就是他们的天堂吗？

爬过连绵的小丘，忽而清朗朗的大海立于远处，一点也不曲折了。

天地之间，那些无人知道的秘密，那些被轻贱被漠视的细节，其实，你都知道。

海面上飘浮着黑乎乎的球体。

简直触目惊心。

这个天堂以草草的结尾收场。

原来有人在此养殖扇贝，海面尽是养殖所用的浮球。

岛下一群女人在挖着扇贝，有男人用喷水枪冲洗纱网，景观差强人意。被冲洗出来的海沙浑浊不堪，飘来阵阵令人反胃的咸湿气息。

期待与真实，呈现出一片殒落的凌厉。

江牡安在？

江牡岛上，没有遇见江牡。

岛上有淡水。黑羊三两只，被误入的人们惊吓得纷纷走散，羊毛在空中乱舞，伸手去抓，到底是绵软。

这绵软，在看似凄凄满岛的荒原出现，突然有了生机。你看到了吗？岛上的野花在寒冬盛开，开得极热烈极惊艳。可是江牡花啊，你的尊荣何在？莫非你深藏于时光的隧道里，拒绝与我相认吗？

邂逅江牡岛

●叶勤海

我的名字里有海，对大海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向往。我常想，可能是命中注定与海有缘吧。

听说即将去汕尾城区最大的海岛江牡岛采风，我又是一阵兴奋。我们在2017年元旦的曙光里起航。走上刚开通的潮惠新高速，崭新的路面笔直地通向远方，心情也如同这新年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净爽朗。路上车辆并不多，仅用了以往一半的时间，就到达了约好的小岛村渡囗，一群文友已在渡口等候。

城区海洋局的渔政船已停泊在渡口，我们穿上救生衣，在工作人员指导下陆续登船。随着一阵马达声，船快速驶离渡口，在海面翻起一层洁白的泡沫。随着船速的加快，船尾拖出的扇形波浪不断扩大，一路追赶着我们。海鸥扇动着细长的翅膀，在身边飞翔。鲜红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呼呼作响，在湛蓝的海水映衬下显得格外亮眼。阳光仿佛给海面洒上一层碎金子，闪烁着耀眼的光。渔政船甩开一艘艘渔船，向着江牡岛进发。城区渐渐远去，马宫和鲘门的海岸线陆续出现在眼前。

在茫茫大海上航行，风浪开始大起来，有时渔政船跌入浪谷，让我产生海平面已经高出船身的错觉，不禁心扑扑直跳。大约过了半小时，船头有人叫起来：“看，江牡岛！”隔着船窗望过去，一座碧绿的岛屿横亘眼前，周围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浮标，随着波浪微微起伏，就像一个个灵动的音符，动感十足。大家开始兴奋起来。

“这么多水雷!”有人笑着夸张地喊。

谈笑之中，船靠岸了，想不到上船还是个技术活，沿着船舷只有一足掌宽的边沿小心翼翼地踩过去，船在水面颠簸得厉害，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海水，以及船岸之间不断变化的距离，我不禁倒吸了几口冷气，紧紧抓住船舱顶部的扶手，生怕一移动就会被甩进海里。在海洋局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我终于战战兢兢地爬上了岸，踏上坚实的江牡岛土地，心里也瞬间安定下来。

江牡岛面积0.52平方公里，是龟龄岛的3倍，因岛上有茂盛的鸭脚木（江牡树）而得名。岛上植被丰富，灌木丛生，更难得的是有着宝贵的淡水资源。我一直以为江牡岛是个荒无人烟的海岛，想不到这里还有个扇贝养殖基地。红色贝壳铺成的一处狭长海滩闪耀着炫目的光彩，堆积如山的渔网散发着浓浓的咸腥味，那是渔民们最为亲切的海的味道吧。

岸上一派繁忙的景象，工人们有的在冲洗渔网，有的在捆绑绳索，有的在挑拣扇贝……江牡岛因为有了这些人的辛勤劳作，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沿着岛上的小路蜿蜒前行，忽见一只锈迹斑斑的国家测绘局“国家大地控制点”标志，在这海岛之上，倍感亲切。岛上各种各样的野花争相竞放，红的簕杜鹃、黄的蔓花生、蓝的牵牛花、白的小野菊，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顽强地盛开出一片独特的风景。我小心地摘下一朵蒲公英，轻轻一吹，蒲公英玲珑的小伞便在小岛上飞散开去。我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静静地飞向一个角落，不问来路，不问归处，让灵魂诗意地栖息。

没走多久，小路就变得模糊了，渐渐被疯长的植物垄断，空气中弥漫着野草野花的独特香味，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据说，原来这个岛上开办过农场，后来荒芜了，怪不得依稀可见劳作的痕迹。

大家开始在灌木丛中披荆斩棘，弓身前行。许宇航捡起一根木棒在前面开路，我笑道：“丐帮帮主！”大家也起哄：“洪七公来啦！”一群人在没有路的小岛上钻来钻去，更像一帮顽皮的孩子。

穿过一片相思树林，走下一段草坡，眼前豁然开朗。辽阔的大海展现在眼前，一片蔚蓝延伸到遥远的天际。远处一座小岛兀立海面，原来是早有所闻的鸡心岛。上岸时看见的那些水雷般的浮标在眼前只剩下密密麻麻的一片小黑点。虽然在四面环海的江牡岛上，沿岛走过去都能看到海，但当这一片壮阔的蓝忽地出现在眼前，还是带给我莫大的惊喜。

在大海面前，人是渺小的。我飞奔到海边，站在陡峭的岩石上，张开双臂，任长长的纱巾迎风飘扬，眼前浮现出《泰坦尼克号》里露丝和杰克立在船头迎风飞翔的情景，心里盘旋着小小的浪漫。海浪拍打着岩壁，盛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就像一把拂尘，不停地扫去心灵的尘埃，让人变得安静，变得淡然。我不禁想起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江牡岛的岸边，这种诗意的温暖浓浓地笼罩着我。

可惜午后海浪会增大，我们得抓紧时间坐船回去。回码头的路上，我意外地看见一只黑山羊，正爬上嶙峋的岩石，用前蹄支起身体，仰起头吃露兜树的叶子和五色梅的花朵。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拍下它可爱的样子。忽然听见许宇航喊；“看，山羊一家！”我定睛一看，果然看见岩石下的草地上又来了一大一小两只山羊。这时，岩石上面的山羊也下来了，冬日的阳光轻柔地洒在它们黝黑的皮毛上，一家三口享受着静谧的时光。此情此景，让我的目光也变得温柔，我忽然对这里充满了眷恋。

我轻轻地走向泊船的渡口。也许，江牡岛之于我，我之于江牡岛，都是生命中的过客，会在彼此的岁月里渐渐走远，但它必然在我的记忆里飘荡着花香，回荡着潮声。或许我再没机会回到这个岛上，但我相信，某些人、某些事、某个感动过自己的地方，哪怕匆匆一别，也会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