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小文|狗心牌坊
了凡大师自传:
孔德芳,1966年出生,枣庄市山亭区水泉镇西堌城村人。
余,历经文革,亲睹开放,仕途缈茫,惧怠家风,常思奋发,不惧世俗。偶发"通讯",亦见"集成"。迫于生计,自学测工。机场建设,事业小成。国图四至,皆有迹踪。北至满州,南达曾母,西立雪域,东临“荣成”。今至老矣,笔触余生。
那是清朝末年的事了。滕县城北龙山脚下,有家姓张的财主,家道厚实,可就是人烟不旺。
张家几代单传,这辈只有一根独苗,打小就病病殃殃。好不容易拉扯成人,娶了一房媳妇。那媳妇长得水灵灵的十分俊俏,人见了不走,鸟见了不飞,盖了十里八乡。没想到那男人是个短命鬼,刚娶进门没出半月,两腿一伸,死了。
小媳妇守了寡,日子过得苦不拉几,脸上从没有笑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回趟娘家,也是泪眼疤道,来去匆匆。
半年过去了,娑家怕小媳妇有个三长两短,便张罗起一件事来。
这天,婆婆颠着小脚,走进小媳妇屋,陪着笑脸:"咋天同您族长大爷商量过了,要给你立个牌坊,县老爷也点了头,这是咱家的脸面,你熬过这道坎也值了,老天爷也开眼了。到时再过嗣一个…...″
小媳妇愣了片刻,没吭声,面无表情去了后院喂猪,使劲地用铁勺扒着猪石槽,一绺秀发垂下来,遮住了一串泪珠。
立牌坊的事定了,请了几位乡里有头脸的人,也请了一位有名的石匠,吃了顿饭,商量好事项。
牌坊地选在村口张家祖坟前面,定了日子,办了个仪式,便开工了。
张家比往常热闹起来,有人进进出出。小媳妇依然少言寡语,还是天天洗衣,做饭,喂猪,扫院。
牌坊是四柱三歇间,仿北门里牌坊式样,柱子横梁都是整块巨石雕成,很是气派。
上大梁是最看重的,又请了先生,掀了本,选了黄道吉日良辰。也准备好了红绸,果供,香烛,纸裱,火鞭,铁炮…
上梁那天,婆婆对小媳妇说:"今天活紧,你给忙下人送壶热水,也顺便看看。
小媳妇换上大襟蓝府绸褂子,提了烧壶出了门,往工地走去。
三月天的太阳有些刺眼,乍出门的小媳妇用手遮一下阳光,看到有几个妇女叽叽喳喳,见她走来,便停止了议论,朝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媳妇低头快步行走,出了村,便看到立牌坊的工人忙个不停。因为走得急,不提防被窜过来的一只狗差点撞倒,那狗慌不择路,反从她腿裆钻过去跑了。
小媳妇脸红得像大红布,步子却越走越慢,像缺了弦的钟表,终于停了下来。前方路中间,又有两只狗,黑的是公,花的是母,正交头接尾,下体不堪入目地拧在一起…那狗见有人来,受了惊吓,拼命挣扎,却始终不能分开,嘤嘤地哀鸣,相互扭来扯去,原地打转……
小媳妇呼吸急促,身体剧烈地颤抖,目光由慌乱,躲闪,然后凝视而变得呆痴,若有所思,睑也渐渐没了血色。
"哼咳,哼咳…"工地上传来号子声,牌坊大梁一端已升起,搭在石柱上,另一端也套好了粗绳,准备上升。"哐当",水壶掉在地上,小媳妇像中了邪,冲了过去:"我不要立牌坊!"
现场的人愣住了,像一群泥胎,吃惊的嘴巴张开像个螃窟。
小媳妇魔魔症症地跑回家,急急地收拾了一个包袱,里面有她当时的嫁衣,包袱皮是大红带双喜的,也是陪嫁的物品。她挎上肩,用超乎寻常的脚步,跨出了婆家大门。
婆婆疯了一般追出来,却被高大的门槛绊倒了。双手哆嗦着,乱抓乱挠,撒泼打滚,哀嚎不止。
小媳妇理了理鬓发,咬了咬嘴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牌坊没再建成,保持了当天的样子,一端搭在柱子上,一端搭在地上。
不久,在人说,小媳妇改节了,有人说,小媳妇嫁到了外地,也有人说,小媳妇原来有个相好的,只因娘家贪了钱财……
打那以后,小媳妇再也没有回来过。
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有外乡人路过,看到牌坊不理解,想问个丑卯,却很少有人多说,有人只沉闷地丢下一句:狗心牌坊。
多少年过去了,在一个火热的夏天,牌坊地里来个一群年轻人,打着红旗,戴着红袖章,胸口别着像章,唱着革命歌曲,群情激昂。
一位穿绿军装的小将,带头喊了一阵口号,众人用一条粗绳套在牌坊的石柱上,在一片吶喊中,牌坊轰然倒塌。
那群人兴奋地欢呼:倒了!倒了!一群鸟惊飞了,打着旋地闯荡,声音传出很远。巍巍的龙山又把声音挡回来,拉着悠长的颤音:倒…倒…倒…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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