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鱼

安徒生写过一片童话，叫《海的女儿》。爱尔兰人也有关于“美人鱼”的传说。约瑟夫.坎贝尔甚至在《神话的力量》里直接说，“神话是公开的梦，梦是个人的神话”——梦，真是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梦是恩典，也是牢笼……

一个男人老是梦见同一个姑娘：姑娘有时悲，有时喜；有时爱，有时恨；有时今生，有时前世……男人的梦浩瀚如海洋，而姑娘像一条淘气的鱼。

梦总是会醒的。男人梦醒，有时像熟透的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有时像疲惫的樵夫，踏空在猎人的陷阱；有时像委屈的孩子，泪水悬在腮边……

梦总是诚实的。男人的梦，有现实的肋骨，也有理想的黄金。有虚拟的欢喜，也有如实的疼痛。但是不管梦见千军万马，还是梦见独孤一人，男人都不增不减。大约，姑娘也是，不垢不净。

爱因斯坦说：

个人是“宇宙”整体的一部分，是时间和空间都有限的一部分。人们习惯将自己的思想和感觉，误认为是与宇宙其他部分无关的独立经验——这是对自己“心识”的一种光学错觉。

这种错觉像一座无形的监狱，将我们囚禁在个人的欲望和身边几个人的感情上。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扩大自身的生命维度，去涵盖一切生物和整体自然的美，将自己从这座监狱释放出来。

不晓得爱因斯坦是否也做过梦？那种像无期徒刑一样的梦：或梦见上帝，或梦见姑娘，就跟梦见自己一样。

也不晓得人眼目所见的，是否就比梦更真实？就像水在鱼眼里，鱼在水心里，水和鱼，到底是谁梦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