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这件小事

 画画这件小事,给予我安静出口。

❤️

我以为的安静时光,大约是读书/写作/绘画和发呆。

行在路途,坐在窗前,音乐声灌进耳朵,人大约都是在这时候和自己对话。所以不赶时间的时候,我都希望能坐绿皮火车。毋宁说是发呆,不如说是难得的自我共处。
读书/写作/绘画,都是类似的表里如一的活动。对一句话的感受/对一段言的表达/对一个物的描绘,都逃不过真实的自己。是独处也是静默的对话。容易躁郁的人生,它们其实都是一些得以宣泄,并找回自己的载体。是载体也是出口。
我唱歌不好听,但是喜欢唱,有时候和戴先生包一下午的场,唱完便会觉得舒爽,但那种不是宁静,是释放。

如果说读书是输入,写作是输出,那画画其实是最自我的。它输入无形,输出也常常带有非常强的个人烙印,尽管是写实的画作。

01
起源

画画的时光里,确是难得的慢而不察觉。真的怀念带着MP3去魏老师家学画画的日子。在光影交错里,日子都慢了下来。那种慢和闲在家的煎熬不一样,是不自知无察觉的慢。

魏老师的家是平房,和我家一样,但距离很远。我骑自行车过去,风雨无阻,一画就是一个假期,一坐就是一天

开始去的时候年纪小,就在简笔画组,几笔勾勒出小动物/小花草的模样。大概是能把圆画得很圆,我很快就被调到静物组,静物组的画我现在几乎找不到一张,印证了我好像没画成一幅就越级到了石膏组,然后就在这里扎根。一个石膏翻来覆去从不同角度画好几天。

翻看自己留着的画,无非是海盗、罗马青年、牧童、大卫等这些石膏。假期的后半程,便开始画水彩/水粉。用铅笔勾勒轮廓,湖蓝色加水打底构筑层次,再一层一层的在明暗交替中叠加,最后越来越像实物。但即便是面对着同样一组静物,每个人用以诠释的色彩和笔触都是不一样的。

02
建立逻辑

画画确实需要耐住性子,并且在内心建立逻辑。每个人的逻辑风格都不一样,石膏组的人横跨各种年龄性别和风格,我的年纪偏小,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开始连调子都不会上,不断的打形塑形。

后来魏老师每每坐在我的位置上,虚着眼睛用铅笔丈量时,都会夸我形准。

同组的人,有人画画很豪放,调子上出来特别黑;有的人画画很细腻,每一缕头发都扣的很细,一开始就是小线条着手。有的人很有全局观,各种基准线;有的人喜欢从一个局部着手,顺延着往下画。其实从画画的逻辑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逻辑。

魏老师就是豪放派,大直线不断,也几乎不用橡皮,但出来的东西是精细的。我跟着魏老师学,所以风格也是偏粗狂的,又或者这就是我的性情。喜欢用大直线,也喜欢最初各种直线交错的感觉。往往画成反而不如"杂乱"的初稿看着舒心。

怎么画素描在一定程度上便奠定了如何画水粉。魏老师的儿子,我们叫他小魏老师。他闲时便会帮着魏老师来教我们。小魏老师的风格和魏老师完全不一样,他的素描风格就是轻巧和精细的,调子的颜色也是从不追求厚重。画水粉的时候,是小色块的画法。但魏老师还是依旧大笔触,粗中带细。

这就是画画的人在自我逻辑下构筑出来的自我风格,在每一幅画中都可见一斑。我想和脾气秉性也是相关的。

03
魏老师家中

魏老师的家承载了我儿时所有假期的时光。而比较可惜的是,那时的伙伴我没有一个还尚有联系。

但是那段时光啊,大家静默的坐在一起,任凭彼此不同力度的铅笔声充斥周遭的日子却深刻的留在了记忆中。画水粉的时候一次次出去清洗调色盘。魏老师家中的院子里的几盆水,一会的功夫就会从清澈变得浑浊。师母便会出来"数落"我们,"那个调色板不是总要洗的","不要把颜色洗的哪里都是"。

魏老师家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超市,从胡同穿行出去再左转就到了。我们常常会结伴去买棒棒糖/牛羊配和辣条。

魏老师有时候会说,总去买零食是我们心不定的表现

魏老师家中的布局我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进门左侧就挂着魏老师画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说真的到今天,我都不觉得它和原作有什么差别,即便是我真的看过放在卢浮宫的真作后,大概是我的认识仍旧粗浅。

大大小小的油画,国画,素描,炭画,水粉,那样的房子从小就在我的心里留下种子。我也想要这样一个房子,里面大大小小的都是我画的画。在我的家中,四下都是我的痕迹。

到了高中,我便不再去画画了。把长足的时间给了应试教育。后来听说,师母去世了,魏老师也再没教过画画。

魏老师好像是搬家了,但我知道即使搬家了,魏老师的家中,一定还是四下皆为画。

而我也会一直记得,魏老师说"调子不能上的太死,要可以透气。"

04
烙印

12年去北京上大学,进入宣传部,于是地下室的日子是我现在想起来最怀念的大学时光了。

也是地下室,延续了我的烙印。

我们在这里为了学院的活动画画,为了比赛画画。

我甚至难过时都是"躲"在这里画画。地下室有个房间的钥匙,其实我曾经视若珍宝。
接触国画和油画是在大三。用爱好修学分,一定是最幸福的事了。尽管我一直没有勇气也还没有能力把爱好当作职业。但是每次背起画板,都有一种交付感。
05
后来的假期
学生时代的假期,这个冬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回溯每一个假期,我好像都比较知道如何和自己相处。我其实是一个不会真正觉得无聊的人。
画画,一定助益了我成为这样的人。一直觉得说画画靠技巧,毋宁说是靠内心感受。大约也是因为从高中起,我便没有一以贯之的老师了。我的老师其实只有一个就是魏老师。因为之后的路我都是带着先前的痕迹在走,吃所谓"技巧"的老本。
形准和我的个性一定是相关的,活的刚硬又执拗,喜欢规划,所以画画总是从大处着手。而缺乏想象力也是同样的道理。信息发展起来之后,很多人会在网上开始教学。
我时常感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魏老师及魏老师家中的时光,我想在我心中总是无法替代的。
后来的假期,我自己在家里也手痒,也画一些小素描/水粉,也画一些彩色铅笔/彩色笔的小画。是闲时消遣也是延续情趣宁静。因为没什么想象力,也帮朋友画一些我并不熟悉的人或物。
馈赠手作,我一直以为是最有心意和纪念意义的。
这么多年过去,也许画画并没有进步,但是画画的心性却大有不同。画画这件小事,之于我,是宁静的出口,是静默的陪伴。就像鲸鱼有一种奇妙的频率,会敲打进我的内心。
这大概也是每个人都有一点小爱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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