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时候,海州的海娼街上有一家“大鹏进...

清朝的时候,海州的海娼街上有一家“大鹏进,大朋出”、刮骨又耗财的仙窟,名为铜雀楼。来此地者,都是非富即贵的玩主儿。花钱寻开心,此乃天经地义,但里面也有真正的铜豌豆!这天,有个叫霍启的商人跟随几位客商来到铜雀楼。

刚进门,客商们就被眼前的景象,以及姑娘们的热情给吓到了。要说还是霍启见过大世面,四周一打量,便抓起一把瓜子转悠去了。仙窟里的房间,大都香气弥漫,霍启七拐八拐后,来到一处。这里的房门前,放着几个素雅的盆景,木墙上挂着文人字画。想不到烟花之地,竟有如此摆设。霍启正要推门进去,却被一名小厮拦住。

霍启没理他,随手扔出一个银锭,该小厮立即眉开眼笑地说:“这位爷,此处的姑娘与别处不同,想进此门,要有银子、样子和对子。不然,纵是有金山银山,我家樱桃姑娘也是不认的。”霍启闻言,不由冷笑一声,随后扫了一眼挂在门口的对联,只见上面写道:桃腮凤眼樱桃嘴。

霍启揉了揉手腕上的念珠,稍作沉思便道:“玉颜铁骨冰玉心。”
小厮点头一笑,随即吆喝说:“一联进门,二联进帐,大爷请!”

霍启走进门,房内灯光迷离,有一股好闻的橘柚味。里面有张大床,外面隔着两层纱帐,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相隔两步远。透过纱帐,隐约能看到一名托腮倚床的女子。比起别处姑娘的直接,这里的委婉含蓄更能吸引人。掀开纱帐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联,用字体瘦俏的楷书写就的,“三寸金莲金莲脚”。

霍启拿起毛笔,边写边念:“丈八蛇矛蛇矛枪。”念罢,只见樱桃缓缓起身,拨开了里面的那层纱帐。霍启刚要拨开外面的那层,忽然又将手收回,转身而去。身后,樱桃忙问:“官人为何要走?”霍启平静答道:“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说罢,嗑起瓜子又转悠去了。

从这天起,每隔一个月,霍启都会陪同一些客商到铜雀楼里转一转。他每次来,准会到樱桃姑娘那儿,对个对子,然后进去坐坐,喝喝茶,与樱桃姑娘隔着纱帐聊天。渐渐地,二人有了交情,熟络了,霍启便开始和樱桃姑娘说些个天南地北的趣闻,直到聊到自己的事情上来。

霍启说话时,樱桃姑娘从来不插话,貌似心不在焉,可等霍启下次来,他就会看到外面的墙上贴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正是霍启讲述的趣闻里的某个或生动或夸张的细节,这些常能引得霍启开怀大笑。可即便如此,霍启从未揭开最里面的那层纱帐,而樱桃姑娘也不曾主动走出。这层窗户纸是捅不破了。

不久后,从山东流窜过来一伙土匪,屯聚在海州周边。匪首名叫陈疤拉,是个身材矮小,却异常心狠毒辣的主儿。官府围剿几次,都无功而返。众商家联合起来想除掉他,可绞尽脑汁也没能成功。霍启的货,更是被陈疤拉打劫了数次,损失惨重!

生意做不下去,霍启便和樱桃姑娘道别。樱桃姑娘问霍启:“你还回来吗?”霍启没吭声。樱桃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算是一场情分,却连面都未见过。你既然要走,就到帐内坐坐,留个念想吧。”霍启没答话,默默从袖中掏出一卷画,从纱帐底下滚了进去。霍启道:“没见过你的脸,但凭感觉,我请画师给你画了一幅画像,你看像不?”

片晌,纱帐被掀开,樱桃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此时的樱桃,就像是从那幅画上走下来似的,唯一不同,便是眼睛里多了两汪盈盈的泪水!

霍启走后,樱桃时常能梦到霍启回来了,但睁开眼,只是空梦一场。一日,老鸨跟樱桃商量,让她接个客。樱桃本不想答应,老鸨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不是一般的客人,而是匪首陈疤拉!”

这陈疤拉是个爱嚼冰糖的主儿,他早就听闻过铜雀楼的大名,由于不敢亲自过去,便花大价钱让铜雀楼的老鸨挑选几个姑娘送上山去。陈疤拉生性多疑,且被算命先生预过生死,被选中的姑娘,一定得赤果果的,让人用被子裹好送到床上,头上连个发簪都不能戴。樱桃思忖片刻,说道:“就让我去吧。”老鸨点点头,满意的离去了。

当天夜里,樱桃被送进陈疤拉的房间……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也不见陈疤拉起来。负责起居的土匪不敢打扰,只当是大哥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有小弟心中生疑,先是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反应后,直接砸开,走进去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一男一女早已暴毙!

狡猾的陈疤拉没有料到,樱桃会将包有厚厚蜡壳的毒丸含到自己嘴里,在亲热时,咬碎包在外面的蜡壳,和陈疤拉同归于尽。半年后,霍启回到海州,生意再次红火起来。他一直想给樱桃姑娘立碑,但官府不答应,觉得给妓女立碑有伤风化。霍启没说啥,只是默默地在自家门前种上了几棵樱桃树。很快,种樱桃树的人越来越多,直至今天,春雨过后,海昌街的路旁,仍能看到满树烂漫,如云似霞的樱花!

评价:
文中二人,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有情的,止步于相见,不去破坏那份美好,却在心中早已勾勒好了对方的样子;有义的,默默付出,不惜以自身性命答谢知己。这样看来,那层窗户纸不捅破也是好的。你我各自路过人间,轻轻地走进对方的心,然后离开,没有束缚。樱桃印证了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可我却分不清,樱桃姑娘是士,还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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