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爱好让宰相和白居易如痴如醉,这个爱好却成为宋朝的梦魇

盛世唐朝转向衰弱,安史之乱是转折点。然而安史之乱后,唐朝并非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不过藩镇割据、宦官专权和朝廷党争却消耗了它最后的元气。朝廷党争主要是贯穿了几十年的牛李党争,巧合的是,牛李党争的两位领袖牛僧孺和李德裕都爱好奇石。

相比之下,李德裕对奇石玩得更杂,而牛僧孺则专注太湖石。最开始的时候,牛僧孺并没有这个爱好。有一次,在苏州做官的朋友给他送来了几块“形状绝伦”的石头。对于这个不能吃,又不能喝,更不能穿的怪石,却引起了牛僧孺浓厚的兴趣。他大赞这是鬼斧神工,是自然的伟力,并写下了一首四十句的长诗,寄给当时最富盛名的诗人白居易和刘禹锡。

两人听闻有这样的怪石,不约而同来到牛僧孺的府邸观赏,并且大加赞赏。刘禹锡还好一些,没有过分沉溺,而白居易则如同入了魔一般,连连惊呼自己身为苏州刺史,却无缘得到这种奇石,只恨“共嗟无此分,虚管太湖来”。

从此之后,以石结缘,牛僧孺和白居易两人成为共同赏石论石的知己。白居易甚至专门写了一篇《太湖石记》的散文,不仅阐述了赏石藏石的心得体会,还对牛僧孺鉴赏石头的功底大加赞赏,将牛僧孺推到了唐朝玩石的一线藏家行列。牛僧孺则将自己和白居易探讨太湖石的赏玩心得吐露出来:

尝与公迫观熟察,相顾而言,岂造物者有意于其间乎?将胚浑凝结,偶然成功乎?然而自一成不变已来,不知几千万年,或委海隅,或沦湖底,高者仅数仞,重者殆千钧,一旦不鞭而来,无胫而至,争奇骋怪。

不仅如此,牛僧孺还在洛阳城东和城南分别购置了两处房产,专门放置太湖石。苏东坡戏虐地说他非常清廉,不收别人金银细软,但是只要人家赠送太湖石,牛僧孺就来者不拒。这也不知道是坑队友还是损队友,反正自从苏轼这么一说,各地官员竞相赠送太湖石给牛僧孺,哪怕是北方人,也谎称自己带的是“当地土特产”。

牛僧孺对于太湖石确实热爱,他将家中成千上万块石头分类排列,或按照形状,或按照大小,还编上号。据说他还对石头喃喃自语,比对朋友更亲,比对家人更善,比对儿孙还要爱。他将收藏的太湖石分类并且标注上、中、下三等,开创了唐末宋初品评太湖石的先河。

然而,虽然牛僧孺是玩太湖石的行家,甚至是品评太湖石的奠基人,但与北宋徽宗赵佶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牛僧孺虽然权倾天下,宋徽宗确实皇帝,两人的地位和动员能力不可同日而语。牛僧孺用两座宅子来放置太湖石,宋徽宗则修筑了帝国的最大园林艮岳来装点门面。他还任命了精通鉴赏太湖石朱勔做应奉局的主事,专门为他搜罗奇石。

太湖石大小不一,小的精致,大的雄辉。小的还算好,大的却很难运到北方。但这并难不倒宋徽宗,他命人装船走运河,沿途再用人拉马拖,不惜任何代价,这就是曾经闹出方腊起义的“花石纲”。

宋徽宗的艮岳中的石头,当然越大越好,经常出现为了一块石头,累死无数牲畜,甚至毁掉城门、城墙的事情。至于说损坏稻田、盘剥百姓、冲毁农家更是比比皆是,史不绝书。

“花石纲”一共持续了二十多年,多少官吏为此中饱私囊,从中渔利。宋徽宗也将几十万块太湖石搬运到开封,作为激发他艺术灵感的绝佳素材。最贵的一块太湖石,竟然花掉了北宋官府30万贯钱,相当于一万户中产之家一年的收入。

本来玩石头是雅兴,宋徽宗却玩过了火,引得东南起义不断。同时,由于消耗了巨大的国力,也无力抵御金人南下。对于这些太湖石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开封被围时,曾经作为防御武器,向城下猛砸密密麻麻的敌人。

不知道宋徽宗被俘到北国时,抑或是他看到为了抵御金人,艮岳的珍奇异兽被当作粮食吃掉,太湖石用来防御的时候,会不会有些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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