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话说良心】◆东门吹雪

作者简介

东门吹雪，80后，山东诸城人，现供职于东营市技师学院人文学院，从事职教高考教学工作。

话说良心

学生群里一帮寂寞到青春无处安放的少年又在插科打诨，不知为了争论一件什么事情，其中某位弟子接连着打出了三个“你良心何在？”。我不想参与他们的战争，但是看着这几个字，还是哑然失笑了。

“手拍胸口想一想，你良心何在？”这是经典的一句台词，曾经打动了无数人的心口，往往发问的人理直气壮，被问的人哑口无言。无数人都离不开这句台词，这无数人又在无数次扪心自问。

良心，这个词的范畴太大了，以至于每个人都躲不开。每个人的一辈子都绕不开。谁都可以用良心质问和指责任何人，从效果来说它往往是一把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利剑。谁都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用良心来指责别人。同时，它是一把屡试不爽无比灵验的尺子，来测量你我他的行事风格、人品高低。《射雕英雄传》中裘千仞面对高手围剿时，突然质问：裘千仞孤身在此，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的，就请上来动手。在下引颈就死，皱一皱眉头的也不算好汉子”，群雄听后皆熄火。从良心的角度指责别人，效果比起裘氏之问有过之而无不及。

良心，其实是一个中性词。它比羞耻心，要高一个档次，比至善，低一个层次，因此，对大部分芸芸众生来说放之四海皆可用。这个词汇，之所以用起来效果奇佳，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并没有一个评判标准，不可量化，无法做到对标对表。更为神奇的是，良心跟能力一样，特别依赖自我认知，你认为自己有，他就有。因此你只管大胆地使用，因为人无完人，用这个词来问责比人，像一把李寻欢的飞刀，总能扎上你一块软肋。至于什么场合用，什么时间用，更存乎你一心。所以，贪官们的悔罪书都都离不开这个词，忏悔到声泪俱下时，言之凿凿。老板们为了显示自己企业家情怀，也会在自己身上套用诸如业界良心等词汇。就连我等芸芸众生在惶恐时也在不停地问自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是否符合自己的良心？

良心的使用频率相当高。每一部原配手撕渣男的剧情中都会有“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每一部武侠大片中，都有“欺师灭祖，良心泯灭”的人物评价。甚至连一些抗日神剧中，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的日本鬼子都敢说出“良心大大地坏了”这样人神共愤的语句。

那么问题来了，凭良心做事是否靠谱呢？答案是不靠谱。据说，一家企业对员工工作态度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发现几乎百分之百的人都认为自己做人做事都是有原则、有底线、有良心的——哪怕公认的偷奸耍滑之徒。所以良心其实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看似操作性强，实则漏洞百出。所以，“凭良心做事”的效果，其实跟每个人的修养，阅历，见识等等都分不开。

这一生，多难多累多苦，都可以绕过去。唯独良心，像巍巍的高山深谷，如论如何兜兜转转都绕不过去。一生问心无愧，是自欺欺人的冠冕堂皇之词，不可信。

人这一辈子，能做到“良心上还过得去”，就已经步入圣人角色了，至于“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更是我们无法企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