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最宜读此帖!
中秋将至,不知又有多少人应时应景,翻开这本《中秋帖》,或读或临,悠哉悠哉。
八月十五,合家团圆,庭中赏月固然廉价而温馨,对书法人来说,书斋赏帖,岂非也是便捷而风雅的美事?
《中秋帖》是乾隆爷的大爱,他不仅题签,还要批示:神韵独超,天姿特秀。他把《中秋帖》与《快雪时晴帖》《伯远帖》藏在自己书斋里,美其名曰“三希”。
当然,他也把此帖刻入了《三希堂法帖》——
不过乾隆老爷子为了节省枣木板,居然把《中秋帖》断行翻刻,实在有点抠门儿。而从题跋来看,他对《中秋帖》是情有独钟,并且深信不疑的——
你看他说,大内藏的王献之墨迹多为唐人钩填,唯有这本是真迹,二十二字神采如新。
不能不说,乾隆还是有“眼光”的,这卷《中秋帖》确实不是唐人钩填,也确实神采如新,因为,它出自宋人之手。
后世专家学者基本达成共识,《中秋帖》是宋人米芾的临本。这个观点有很多力证,比如,写《中秋帖》的竹纸晋朝没有,北宋才出现,字的笔画质感也不是晋朝的笔型能写出来的;再比如,《中秋帖》再早以前没有刻本,反倒是有个王献之的《十二月帖》在刻本中出现过,而且,它“包含”了《中秋帖》——
考虑到老米有以假乱真的“前科”,而且有证据表明《十二月帖》真迹曾为其收藏,专家们一致断定,《中秋帖》是米芾从《十二月帖》减省数字,临摹而来的。确切地说,是临来的。因为《十二月帖》的线条风格,更接近王献之的其他草书帖——
而《中秋帖》肉乎乎的线条,则更靠近米芾的风格了。
“中秋”这个词很早就有,在二王的时代,中秋也叫秋中,《淳化阁帖》里收有王羲之的《秋中帖》。而中秋节是唐朝才出现,在宋朝风行起来的。所以苏轼的“明月几时有”那么火爆,米芾断章临帖,也很可能是追这个时髦。
米芾在所撰《书史》中记载,他曾临大令一帖,被人割裱后赠与《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某次聚会,沈括向众人显摆,米芾说:这是我写的呀!沈括把帖往怀里一抱,生气地说:我家收藏好久了,怎么会是你写的?
不知此帖是否就是《中秋帖》。不管是不是,作为科学家的沈括都把米芾临作当真了,也难怪数百年后的乾隆会上当。而且,乾隆虽然喜欢在古人书画上涂鸦臭拽,但他的鉴赏水平似乎并不高明。否则《韭花帖》被人掉包,他怎能看不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中秋帖》虽然山寨了王献之,但作为米芾真迹,也是大大的宝贝了。
当然,更重要的,便是这中秋二字。佳节在望,仰晋宋之明月,发思古之幽情,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