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著名诗人的两句诗,被王维直接窃取,宋代评论家却说是点化他
众所周知,诗歌艺术在唐朝时达到了顶峰,我们熟知的往往是金字塔尖的那一些风流人物。其实,正如任何事物的发展一样,如果要出现巅峰,离不开庞大的群众基础。在唐朝,能写诗,能作诗的人很多,因为他们的共同努力,才有了李白、杜甫、白居易、李商隐、杜牧等人的光芒万丈。
比如《全唐诗》中,就收录了两千多位诗人的作品,实际上的数目,远远不止于此。很多诗人,不见得不努力,不见得写得差,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有一些诗人,在当时也算赫赫有名,还是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逐渐为人遗忘,成为非著名的诗人。
比如说活跃在盛唐时期的诗人李嘉祐,后世没有几个人熟悉他。其实,在当时,他与李白、钱起、皎然和尚等等都关系要好,名气也不算小。之所以后来没有名气,小珏认为可能和他的作诗风格有关。
要知道,唐朝的诗歌能够走向辉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摒弃了南朝诗歌那种柔靡之风,让诗歌的题材由狭小的宫廷,走向了广袤了山河大地,江南边塞。然而,李嘉祐就属于“老派”的诗人,诗凤依然是绮丽婉靡。
从文学水平上来说,李嘉祐的功底没有话说。他的“野渡花争发,春塘水乱流”、“朝霞晴作雨,湿气晚生寒”两句诗,就被称为“文章之冠冕”,这个评价够惊世骇俗了吧。“禅心超忍辱,梵语问多罗”则被认为是东晋许询、孙绰再生,也没法写出来。只是因为唐人崇尚气象,偏爱的诗风要么是瑰丽神奇,要么朴素自然,要么气度高远,要么沉郁顿挫,反潮流的李嘉祐当然没有了市场。
即便如此,当时他的两句诗还是引起了一段故事。那是李嘉祐写在《句》这首诗中的:
水田飞白鹭,夏木啭黄鹂。白马撼金珂,纷纷侍从多。身居骠骑幕,家住滹沱河。溪北映初星。
这首五言古诗,看起来平淡无奇,似乎找不到什么太多的亮点。偏偏人们后来在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中找到了类似的痕迹: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山中习静观朝槿,松下清斋折露葵。
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
这首诗的知名度就大得多了,它是王维晚年的代表作之一,还被选入了清代蘅塘退士孙洙编的《唐诗三百首》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两首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您有没有发现,《句》的前两句诗“水田飞白鹭,夏木啭黄鹂”是不是与《积雨辋川庄作》中的“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很相似?王维似乎就是在这两句诗的前面各加了两个字,便据为己有了。
不是现在的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在唐朝时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中唐人李肇在《唐国史补》就批评王维喜好用别人的诗句,不光明确指出,此处是用了李嘉祐的,而且还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都是取自别人的诗。
王维的名气很大,大到至今还有相当多的人认为其实力可以竞争唐朝诗人的第三名。所以,对于王维是否剽窃、抄袭李嘉祐的诗,提及的人很少。但是,在宋代,著名的词人、文学评论家叶梦得在《石林诗话》中就毫不忌讳地说:
此两句好处,正在添“漠漠”“阴阴”四字,此乃摩诘为嘉祐占点化,以自见其妙。
“漠漠”是有广阔的意思,“阴阴”则有幽远之意。这两句一出,更是让全诗焕然生出无穷的意味。无论是在境界上,还是在韵味上,都要比原诗高出一筹。而且,更符合唐朝诗人对于诗词本身应该具备气度的看法。唐诗中,甚至古代诗词中,活学活用的例子并不在少数,只要用得好,并不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