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川到陕北

从银川往陕北，依次要经过定边、安边、靖边几地，从地名上看，是既含有绥靖边疆之意，也含有边关战事频频，难得安宁之意，让人感觉到了荒凉。

出定边城，沿高速路东行，即有一道黄土的构筑物，由公路右侧向公路左侧延伸，在公路的路口处，显然是对公路切断的茬口，用青砖砌齐了，为的是起保护作用吧；虽然断断续续，残缺不全，但分明是人工所建，墙体、烽火台的遗迹清晰可见，于是脱口而出：这似乎是一道城墙？司机接口答道：这是长城。心中不禁有些肃然。

往前行，公路边出现一处标识，并用箭头指出方位：明长城。本来我还以为是秦汉长城，原来竟然是明长城，原来明长城也有土城。我们就在长城的外面，沿着长城一路向东急驰。

公路左侧是开阔平坦的高原，右侧山脉与黄土的丘陵连成一道高高的屏障，不远不近地伴着我们，将空间分割为塞内与塞外。冬季时近黄昏的光线斜照在窗外，将窗外的一切涂抹上温暖柔和的橘黄色。有大片的无人区，荒漠化的土地，只生着些低矮的野草，土壤在草皮下鼓起一个又一个圆包，如同微波起伏；视野之内一棵树也找不到。

村庄出现的时候，有落尽叶子的白杨树木，间杂着一些其他的树木。时见成群的绵羊安静地在田里啃着枯草；农家的院落很大，很宽敞，院子里有田地；院墙多以夯土筑就；有搬空的旧院子，只余断壁残垣，在旷野里孤独地立着，诉不尽的苍凉寂寥。

天色渐暗。我们在靖边东折向南行，向着延安、西安方向，向公路右侧的那道山梁前进。翻过一道不高的土梁，又上一道土梁，残长城的城墙与烽火台垛口向公路两边两侧向着远处延伸，我们又一次穿越了长城，但这次是回到关内来。土梁阴面的草丛中有残雪；跨过一条谷地，高速公路开始绕着土梁向上爬升，在山的空隙间穿行；残雪更多地映入眼帘，有时候是整整一壁山梁，一道连绵很远的黄土坡。

太阳的余辉在黄土的山梁霍口处不时出现，沉沉暮色笼罩于天地之间，山梁之上，山谷之中。远处开始有灯火闪烁。这一段是包茂高速，从呼和浩特往鄂尔多斯去时，走的也是这一条。车穿过一条隧道，心里感觉前方的视野应该开阔了，阻碍于前方的屏障就要被翻越，再往前就该是塞内了；又是一条隧道，车子已经完全靠车灯照亮前方的路，超车灯与错车的灯光不时闪亮，可是面前依然是重峦叠嶂，心已有些焦急，何处是归程？

车到延安境内时，窗外漆黑一片，似乎山已经矮了很多，也有窑洞里的灯火在窗外闪过。内心稍安。今夜可以安眠了。

200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