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泽城与前田利家

石川县首府金泽市的金泽城,日本100名城之一(日本北陆地区五城之一),也是金泽的主要景点之一。

这是金泽城的平面图,主要分本丸、二之丸、三之丸和新丸几大块。左边的区域是金泽的另一名胜,日本三大名园之一的兼六园。出金泽城的石川门,就可以到兼六园。兼六园收费参观,而金泽城则不收费(五十间长屋除外)。

在金泽城的石川门外有尊雕像,雕像的主人是前田利家。略知日本战国史的肯定应该知道他,打过战国游戏的更应该熟悉。金泽城与他和他的后人关系非常大。

我们就从前田利家说起。

我在前面写过本能寺之变山崎之战和丰臣秀吉在大德寺为织田信长举行葬礼,其实都与前田利家有关系。

前田利家(まえだ としいえ,1539-1599),日本战国时期著名武将,年轻时追随织田信长,他比羽柴秀吉(丰臣秀吉)小两三岁,两人同在织田信长帐下时,私交非常好,据说是光着膀子喝酒畅谈到半夜的交情。不过论出身的话,前田利家比羽柴秀吉要高贵的多。

前田利家因为屡立战功,所以深得织田信长重用,派他在北陆地区协助织田信长的第一大将柴田胜家作战,主要敌人是上杉家(上杉谦信及后人)。不过,这种协助关系并不表示他隶属于柴田胜家。

本能寺之变时,前田利家和柴田胜家都在北陆,其实他们离京都最近,本来应该最先去围剿明智光秀,但柴田胜家比较大意,结果被远在中国的羽柴秀吉抢占了先机。造成了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之间地位差距的迅速缩小。

山崎之战后的清须城会议,前田利家得到封地能登国(位于金泽的北部半岛上,现在与金泽都属于石川县)。

清须会议后,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开始决裂。会议期间,柴田胜家的外甥佐久间盛政(号称鬼玄蕃,官职玄蕃允)曾当众羞辱羽柴秀吉,并向柴田胜家建议杀掉羽柴秀吉,但羽柴秀吉提前得到风声,连夜逃走了,否则历史可能又要改写。

这位要杀羽柴秀吉的玄蕃允,就是金泽城最初的建城者。他是柴田胜家最宠爱的外甥,柴田胜家对他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养子(也是外甥)柴田胜丰,也正是因为玄蕃允与柴田胜丰的矛盾,导致了柴田胜丰后来投靠了羽柴秀吉。

1583年,著名的贱岳之战,与羽柴秀吉私交甚好的前田利家先是按兵不动,然后反戈一击,导致了柴田胜家最终失败自杀,玄蕃允也被俘并被斩杀于宇治。

贱岳之战后,羽柴秀吉取代了织田信长天下霸主的地位。对于有功之臣,外加多年好友的前田利家,秀吉则将能登国和加贺国一起封给他。于是,前田利家就将他的居城从原来的七尾城(小丸山城,位于能登)搬到以前玄蕃允的居城,金泽城(尾山城)。

丰臣秀吉晚年,与前田利家一起策划了五大老和五奉行机制,五大老之首是德川家康,前田利家居次席。

丰臣秀吉临终前,将儿子秀赖托付给德川家康和前田利家等人,前田利家于是搬去大阪城陪伴秀赖。德川家康与其他四大老和五奉行产生矛盾,唯有前田利家可以从中调和。

前田利家死后,再无人能制约德川家康,若干年后,德川家康两次大阪城之战,丰臣秀赖在大阪城自杀,丰臣家被灭族。

前面简单铺垫了前田利家和玄蕃允(佐久间盛政),现在再说金泽城的历史就容易些了。

1546年,反对织田信长的净土真宗本愿寺派在此处建造了寺院尾山御坊,成为一向一揆在加贺国的据点。一向一揆的意思是一向宗的起义。一向宗就是净土真宗,“一揆”源自中国《后汉书》,原意为团结一心,结果被日本引申为“起义”了。一向一揆主要是净土真宗本愿寺派的武装暴动。

1580年,织田信长的首席大将柴田胜家派他的外甥玄蕃允(佐久间盛政)攻占了一向宗的据点,并将此地改名为金泽城,玄蕃允成为第一任城主,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叫金泽城。

1583年,羽柴秀吉将玄蕃允的居城封给在贱岳之战有功的前田利家,并改名为“尾山城”。前田利家也就成为了加贺藩前田家的始祖。改名尾山城,可能与前田利家出生于尾张国有关。

1588年,前田利家委托高山右近对城池进行大规模扩建,并再次改名为金泽城。

这位高山右近本来也是位战国大名,先后做过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的家臣,参加过山崎之战和贱岳之战,战功不小。不过他是位天主教徒(当时日本按葡萄牙语读音称吉利支丹),1587年丰臣秀吉实行禁教,高山右近被剥脱封地(船上城),前田利家收留了他。高山右近有着丰富的建城知识,所以现在金泽城的轮廓基本是那个时期打造的。

德川家康时代,依旧是禁教政策,高山右近流放去了菲律宾,并于1615年死在马尼拉。

1592年,前田利家之子前田利长对城堡又进行了改造,从此,金泽城就一直成为前田家族的居城,一直到19世纪的明治时代。

1759年,一场大火烧毁了城中的大部分建筑,之后很多建筑都没有再重建,现存的石川门和三十间长屋是江户时代重建的。

明治维新后,前田氏的加贺藩主都被迁往城外,金泽城成为了军事用地(陆军部)。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这里又成了金泽大学的校园。

1995年,金泽大学迁出,作为历史遗迹的金泽城被重新修整。

2001年,开放为金泽城公园。

2006年,被评为日本100名城。

2008年,被指定为日本的历史遗迹。

金泽城有几个门,这是大手门入口,当年城主正式登城就是从这个门进入。

城墙外的壕沟。

这是大手门的位置,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城垣。

大手门进入后,是过去新丸的区域,现在也只是大片的绿地了。

那么大的金泽城公园,为什么不收费呢,因为早期的金泽城早已被毁,只留下一些城墙的遗迹。里面的建筑大多是近现代重建的,少数几座相对老的建筑,也是江户后期和明治时代的了,所以金泽城的文物价值不是很高,但是作为一个免费的城市公园,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是河北门,进去后是三之丸。

从三之丸广场看河北门。

三之丸广场上看到的,是近代复建的最大的建筑,五十间长屋,也是金泽城内需要收费参观的地方。

五十间长屋的部分细节。

五十间长屋最北端的是菱橹。日本古建中的橹,可以大致理解为中国的角楼或敌楼,军事防御作用为主。

菱橹的细节。

菱橹外也有一圈水壕沟。

进入五十间长屋的门前有座小桥,叫桥诘桥(也叫桥爪桥)。

从桥诘桥上看,也有壕沟。

这是桥诘桥后面的桥诘门(有点绕口)。

桥诘门内的橹。

金泽城算是座平山城,所以还是有点高度的,可以居高俯瞰金泽城区。

桥诘门东南,有个游客休息室,叫鹤之丸休息馆。

透过休息馆的大玻璃,看五十间长屋,与长屋垂直的,只是一堵墙。

这位老人,拿份报纸,坐在这里一边慢慢地看报纸,还可以欣赏窗外的美景,真的很悠闲。

休息馆内还有关于金泽城史的介绍。

休息馆外关于日本建筑结构的介绍。

紧邻休息馆南边的这个建筑,叫鹤丸仓库。

据推断,这个仓库建于江户幕府末期的1848年,上下两层,建筑面积333平米。明治时期由日本陆军部占用。仓库进不去,只好从介绍的照片上看看了。

仓库的西边,有段残存的城墙,城墙的西边就是过去本丸的地方了。

本丸是日本城堡最核心的区域,通常天守阁都是在本丸。不过1602年,金泽城的天守阁被雷击烧毁后,就没有再重建,而是建了一座三层的房子,之后又毁于1631年的一次大火。城主就将二之丸当做城的中枢和居所了。荒废了四百年的本丸区域,现在已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了。

鹤丸仓库和本丸遗址往西,还有一座江户时代的建筑,三十间长屋。
1759年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城中的大部分建筑,之后也有很多建筑没有重建,现存的石川门和三十间长屋都是江户时代重建的。

金泽城的长屋一般是用作仓库,通常一间的长度大约在1.8米,所以三十间长屋就是个长度的概念,前面的五十间长屋也是类似。我看到三十间长屋的第一联想,就是京都的三十三间堂。

这里的三十间长屋,最初建造于江户时代的宽永年间(1624 - -1644),但1759年的大火将长屋烧毁,只剩下石头地基。幕府末期的安政5年(1858年),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了现在的长屋。三十间长屋和鹤丸仓库都被指定为日本的重要文化财(产)。

三十间长屋的后面。

内城的壕沟,通常位于各个丸之间,古代防守时可以一层一层地向内撤退。

这是从西边看到的五十间长屋,这边的广场叫二之丸广场。1631年的大火后,城主就放弃了本丸,而一直住在二之丸了。当然,那时的建筑现在也都全没有了。

三十间长屋再往西,也就是城的最西侧,有一处非常漂亮的日式庭园,玉泉院丸庭园。

因为这里曾是二代藩主前天利长的正室玉泉院的居所,所以称作玉泉院丸庭园。

前田利长是前田利家的儿子,前田利家死后接替成为前田家家督,也是金泽城城主。

前田利长的正室永姬是织田信长的四女儿,夫妻二人都住在金泽城。

1605年,前田利长把家督的位置让给异母弟弟前田利常(娶了德川家康的孙女),利长夫妻二人前往越中高冈城隐居。高冈城在今富山县高冈市,我从富山转车往金泽的路上曾经过,但当时并不知道。

1614年,前田利长病死,永姬随后出家为尼,后搬回金泽城,就住在城西的西之丸。永姬出家后的法号为“玉泉院”,所以,这里也称“玉泉院丸”。

1634年,三代城主前田利常从京都聘请了园丁开始将西之丸改建为庭园。

庭园在明治时期被废弃,2008年,通过发掘以及参考江户时代的绘图,经过五年时间又重建了庭园。

从高处看庭园,因为后面还要去兼六园,这里就简单看看。

玉泉院丸庭园这边也有一个游客休息室,休息室后面还有一个门,叫鼠多门。

休息室内关于庭园考古挖掘的介绍。

玉泉院丸庭园边的一处残城墙,此处位置较高,适合俯瞰整个庭园。

又回到五十间长屋前的三之丸广场,准备出石川门去兼六园。

石川门也是江户时代留下的城门,与鹤丸仓库和三十间长屋一起都是重要文化财。石川门得名可能与金泽市所在的石川县有关吧。

其实石川门本来是城堡的后门,但因为这里通往兼六园,所以现在反而成为了城堡的正门。

连接金泽城与兼六园的桥下,古时候的深沟壑,现在成了公路。其实这个深沟大概是玄蕃允(佐久间盛政)攻下本愿寺派的尾山御坊后修建的防御性壕沟,后来前田利家父子又加以重修,壕沟内水深就有两米多。

下篇,将去兼六园看景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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