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大学浪漫,湖北的老陈和老胡
大学浪漫,湖北的老陈和老胡
文/江一
“老陈,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啊?”匆匆从河南赶回衡水后,我马上微信老陈。
“老金,我没有回湖北,在成都,封路了,回不去了。”
“家里都还好吧?”
“家里都好,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到衡的第二天,我写了一篇文章《疫情面前,他们心中是家国,是孩子》,里面的主人公之一是老胡,他人在湖北襄阳。
鄂地的朋友,与我最近的,是老陈和老胡。可以说,是多年朋友成兄弟。我们是2009年开始认识的,那时候老陈从史院转到文院,老胡没有转,依然在史院读书。所以,我先认识的老陈,再认识的老胡。
从史院转到文院,老陈和我就成了同班同学,最初我不知道,还是老陈告诉我的。
“同学,你好。”一个朗秋的早晨,干训楼入口大厅里,大更衣镜前,第一次和我说话,老陈是这样礼貌,其实他一直很礼貌,虽然外表显得粗犷。
“你好,有什么事儿吗?”我以为他要问路,因为我一直专注走路,没见过这个人。
“我们是一个班的,08级中文五班。”他笑着说。
“我没见过你呀。”我惊讶地说。
“我刚转来的,从历史学院,我经常见到你。”说着,他一脸微笑。
“哦,怪不得,走吧,一起去上课吧。”我也笑着说。
“好,走吧,我刚来,一些情况不太熟悉,请多指教。”老陈说的很诚恳。
路上,我问了一个我非常好奇的问题,可是老陈的回答并不让我满意,直到如今,我也不满意他的回答。
“你为什么转到文院呢?”我问。
“不知道,因为喜欢吧。”他说。
这个回答并不让我相信,因为那时候我认为中文并不好学,学起来也很累。而且,从今天看来,中文还有点儿对不住老陈。要是当时他留在史院,可能更好。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可是老陈也回答的不好。
“你当初还不如留在史院呢?”我问,那时候已经快毕业了。
“老金,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不提了。”老陈只是说了这一句,可是我知道他心里有委屈。
老陈和我不一样,他很善于主动结交朋友,而我只是求得做好自己范围内的事情,很多朋友都是被动交的。所以,老陈经常会给我惊喜,他总是神秘地跟我说给我介绍几个史院的兄弟,或者带我去自己满意的餐馆吃饭。所以,经过老陈,我和老胡就认识了,此外,还有阿波、老乡九哥。阿波是海南人,与我走的最近,因为我们一起做过课题。老陈说的没错,他们是最铁的兄弟,而我也很有幸加入了。老胡很高,一米九多,比较瘦,面容清秀,不爱说话,但看起来又没有沉默的气质,因为自带一种灵透之气。我和老胡的交流不算太多,但我能感觉到他的一身正气,对学习的认真,对学问的追求,对国家的忧虑,对人才的倾慕,对生活的热爱。
大约2011年秋季开学,一天晚上,老陈带着老胡、阿波、九哥、我去吃米线。还带了酒,老陈说是自己家酿的,玉米酒。那时候火车上还能带散装酒,如今不行了。
“大家好久不见了,时间过得真快,大三了,很快就毕业了。”老陈说。
“对呀,今后能聚一下就聚一下。”阿波说,他最具有大哥气质,很有担当。
“是,平时太忙了,像以前那样在一起聊的机会还真不多了。”我说。
“老金又在写什么文章?你人人网上的文章很棒。”老胡看着我说,脸上的笑容如春风一般,我马上感到一股敬意扑来。
“对,每出一篇,我必看。”九哥说。
“没啥计划,想到什么写什么。咱们兄弟,还夸什么,来,喝酒。”我淡淡地说。
我们喝了一口老陈的玉米酒,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入口辣,如肚辣,待一会儿就不辣了,全身暖暖的,口干、气味不让人烦。或许,这酒如老陈一般。
“今后你们想干什么?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经营一家小店,一年几十万收入就行。”老陈豪迈地说。
“这也很好,几十万收入,足够生活的,我要回海南,在那里上班。”阿波说。
“做一名教师,教书育人,为国家做贡献,也是不错的。”老胡说。所以,老胡如同一股清流,他是我们眼中最标准的公民。
“老胡说的好,做好自己的教育工作就是为国家做贡献。”九哥也慷慨地说。
“我也不知道今后能怎样,当下都很忙,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来,大家喝酒。”说完,我笑了笑,笑的有点苦。因为到了大三,两腿即将出水了,总是有些焦虑,所以,说了说不好,不如喝酒。
就是这样,我们没有什么惊人的故事,只是几个普通人,但我们却是中国的一种缩影,而且是最真实的缩影。如今看来,我认为那时的我们,思想都偏于传统、保守。但是,我觉得这并没有不好,直到今天,亦是如此。
大四下半学期,即将毕业。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几个约定在静湖边合影。镜湖是师大校园最美的景色,是我每天都经过的。在北苑餐厅一楼自习时,累了,我就会凝视静湖。想来,被我凝视的,不仅是静湖,还有静湖的春夏秋冬。那个春天,是我尤其忧伤的春天。因为毕业,这意味着要离开这奋战四年的校园。我极度不舍,直到六月底离开学校,我都没有让自己开心过一次。
静湖如同一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那个时候,我是这样看待静湖的。静湖边的垂柳,垂柳周围的风,静湖里的水波,湖心岛里的亭子,都显得朦胧,甚至连空气都不太清晰。我们几个兄弟在静静的拍照,如同默片一般。这个时候,老胡就显出了优势,身材实在太好了,一米九多的大个儿,立在那里,似乎要融入在春风中。即使在男生看来,也是一段绝美的风景。嗯,老胡是我们眼中最标准的公民。
2012年6月底的一个傍晚,我悄悄地离开了校园,途经镜湖、北苑、学林、生命广场、图书馆、校医院,从西侧门出去。而在生命广场,我短暂停留了一下。因为我突然接到老陈电话,他让我务必等他。然而,见了面,我们也没说什么。现在想想,其实老陈也不是为了说什么,见一面,是一种情。是吧,送的不是行,也不是言,而是情。过去都快八年了,现在想来,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然而,已经过来了。
大学四年,是我倾注了最大心血的时光。但是,我没有坚持到最后一刻,没有参加毕业晚会,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也许是一种直觉,怕承受不住。毕业证、学位证等重要证件都是委托老陈寄到衡水中学的,那个带有老陈笔迹的邮包我一直留着。
的确,大学给予我的财富太多太多,比如这些兄弟,其实还有其他的很多,如恩师、同学、朋友等。但是疫情面前,我先不记他们,而是专记我这两个湖北的兄弟,老陈和老胡。看看,我们那过去的日子那么美好,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现在,咱们当中,恐怕只有我一个人在外地裸教吧。”昨晚我在兄弟群里说。
“我也是,一个人在十堰裸教,不过现在我还在襄阳,一家人在一起。困在襄阳,现在最想去上班。”老胡说。
“不要着急,平安第一。”我说。
“嗯,照顾好自己。”老胡说。
“是。”阿波也说了一个字,哈哈,估计在忙着管学生。
昨晚,老陈没有说话,我要单独问他一下。
“老陈,最近怎么样啊?”今天我又问老陈。
“最近挺好,我没有回湖北。我父母他们还好,就是管控非常严格。你们那里怎么样?父母身体还好吧?”老陈说。
“好好,别担心。严格好,那是负责任。”说完,我就写了这篇文章。
【作者简介】
江一,原名金江昆,1988年生,东北师范大学教育硕士,青年作家,诗人,现为河北衡水中学语文教师,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衡水市作家协会会员、签约作家,衡水市诗词协会理事,衡水青少年诗词学会秘书长,教育学术杂志课堂内外好老师签约作者,出版作品有《渡缘》《桃花坞雨》《艺术里的童颜》《美的唤醒》《情境之门》等。教育与写作理念:师德是知与行的合一,信仰中文,写作育人,让灵魂的启蒙不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