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感怀银针救父恩
艰难岁月,父亲回乡下老家。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十五岁退掉,苏溪石渣矿公职,回农村改造落后队。
义无反顾,当上大队支部书记。山多,地少,人口多。八个生产队,贫脊的土地,繁重的体力劳动缠身。
一级矽肺,石渣矿工作职业病。原始生产方式,恶劣生产环境,落下了终身疾病。也把一身的病,带回老家。
最早的记忆,开始于周岁不到。冬天的晚上,横园明堂露天,开支部大会。用大衣包裹着,把自己抱在怀里。
会议一直开着,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父亲的怀抱非常宽大,又是十分舒适温暖。一生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刻。
精神世界里,植下父亲高大的形象。家里的东西,都是让我们先吃,剩下的他才动手。无私的付出,无私的关爱。
从小跟屁虫一样,老是跟在父亲后面。父亲做什么事,不知不觉中,自由就在旁边学。爱学样,成为了习惯。
八岁之前,记录下父亲的大爱。人家有急事,二话不说,立即就上去;别人家有难题,跑出家门,随时跟进。
建国初期的党员,就是这个样子。村里面的带头人,家里面的主心骨,什么事都干。里里外外,一肩全挑。
为了创收,大队里办了麻厂。父亲亲自动手做,打麻线的麻车,木工铁匠一起干。那时很小,跟在后面看。
为了改善生活,家里面做豆腐。石磨没有自己打,中间凿一孔,装上铁打麦磨芯。打铁的时候,自己帮助拉风箱。
为了改善供水,村里面兴修水库。父亲在村东南角,群力水库开石头,干砌背水坡。天天送去,一竹桶水和午饭。
家里养鸡养猪,动手打鸡槽和猪槽。父亲找来青石块,分割凿平开槽,整理成形。都是跟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木工工具,父亲也是自己做。家里做了两把木钻,两短两长,两粗两细,四把木工刨。妈妈干着急,骂父亲不干正事。
父亲那么耐心,不对母亲红脸。母亲急性子,要父亲帮着干家务,骂慢性子的父亲。骂得急了,父亲就回俏皮话。
父亲大度让着,母亲心里有数。比父亲小五岁,却像个大管家,什么事情都说一不二。一慢一紧,一放一管。
好景不长,八岁时的某个上午。父亲在二楼谷柜上,左嘴流口水,终于起不来了。叫上两位堂哥,抬下来送医。
那么肯干,父亲居然不幸中风了。听大人们说,得了脑血栓,左半身动荡不了。天塌下来,家境从此一落千丈。
上学不久,到佛堂药铺抓中药。走十里路去镇上,老街新华电影院没到,就是中药铺。人没柜台高,递上一元纸币。
同村人,国民党南京陆军学校毕业。廷江叔叔开的方,方子很便宜,效果确是管用。可怜的父亲,躺在床上。
廷江叔叔,也是个多灾多难的人。国民党撤退台湾,请假回义乌探望后,不肯跟着去。躲在家里,阁楼上好几年。
当多事的人,看到炊烟告发。阁楼上看了几年医书,下楼出来见不了光,像洋猪模样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劳改去。
学得了一手医术,热心肠帮助人。家乡的文化人,人家看到远避,跟父亲却是好朋友。免费诊断开方,还打银针。
我们家的恩人,妈妈只送过一双棉鞋。天天主动,上门来无条件看病,还心理开导。父亲的病,一天天好起来。
廷江同村人,却一口兰溪腔的义乌话。可能兰溪长大,南京上军校,又避回义乌老家。终于有一天,打我电话。
外甥女初中毕业,想来金华读书。金师少教大专班,进校五年连读,毕业可以当老师。联系了校长,录取了。
忙于工作,一直把此事搁脑后去了。几年时间里,小女孩很争气,当上班长还入了党。终于毕业了,过来看我。
妈妈戴个帽子,带女儿找到办公室。拎上两条中华,过来表示感谢,羞愧难当拒收。居然几年时间,没去看一次。
妈妈生癌了,小女孩的费用应该承担。五年时间,没有送去一点关心,实在不应该。当面答应,认真帮助找工作。
没过多长时间,女孩考上义乌某小学。以优异成绩,当了美术老师,母女二次上门。送来一袋炒米粉,开心收下。
俗夫 2021年3月26日随笔
以文会友 以笔理学 以德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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