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第二部】015-016
015.喊着她的名字
我看她那一眼，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那些人要带我走，我没有动，就那样看着她，她见我这样，站了起来，没有说任何，轻轻地转过头去，她走了，显得有些疲惫，她穿的一身素雅的黑色。
她走后，我喊了声：“林然！”
这次的开庭没有我海城的朋友，我只认识林然，我叫她，她愣了下，就那么一下，她就走了出去……
我感到万念俱灰，无比痛苦，我知道我不管怎样，我爱她，我可以抛弃一切，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是得不到她？
我想她，我好想没有去动那笔宝藏的念头，我现在可以跟她走出去，跟她出去后喝杯咖啡，说说话。
我本来正要去找她，我认为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幸福生活了，可是，可是——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有很多问题，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如果到世界末日，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就那么抱在一起就是全部的一生！
她走后，我大喊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年不是太长，本来没有让我如此绝望，可是此刻看到林然，我再也无法压抑内心里的某种东西！
我喊过那一声后，回头继续看着那个出口，我没有多停留转过身去。
接下来一年的时候我都在监狱里。
罚款的钱有人帮我交了，交罚款的人说是我朋友，没有留下姓名。
我想有可能是林然吧！想到这样，我就发疯地想她，更加的痛苦，想她哪来的钱？她已经没有钱了。
这一年，我想了很多事情，我又从头梳理了一遍，我开始反省自己的性格，我做事情的态度，我发现我的身上存在太多问题，很多都是错误的，比如优柔寡断，在感情上很难抉择，拿的起，放不下，为了感情的事情忽视了其他人，太自以为是，总是认为自己是世界之王，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对的……
我有多么的失败，为了爱林然，为了她我进入叶家，我卷起满城风雨，可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得到林然，只是让事情更加糟糕。
我想好了出去后的打算，我再也不跟那些人来往，我想回到乡下，我想过普通平静的生活。
在监狱里，我开始喜欢看书，而且还开始写写文章，我享受在书的海洋里，看很多散文，小说，我感觉这样的生活非常平静，很美，虽然身在监狱，我也能够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而这些都不是钱能带来的。
原先的生活实在太累了，太疲惫了，在阳光下看看书，这多好啊，想着以前的往事，回味以前的点滴，真是幸福！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当然命运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把你带到你根本不知道的地方，让你经历很多稀奇的人和事儿，然后又让你归于平静。
我希望从此以后就这样平静了，人生不再有波澜。
我想小兰和coco在国外和孩子以后都能过的幸福，因为孩子都过早离开我，我感觉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父亲，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可是却没有那种玩命的想念。
想到这些，我就感到自责。
这些年我在外面很少回老家，我想回去陪陪父母，他们根本就不会想象他们的儿子在外面的世界，在海城这个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还想那个救了我命的青荷可以把我忘记，然后能够结婚，也有自己美好的未来。
可是想想又是揪心的，上天既然让人生来那么多欲望，难以控制，又何必让彼此重逢，这似乎是你永远也无法想明白的事情。
转眼过了冬天，转眼春天来了，一晃第二年的夏天又来了。
Coco一直都没有来看我，刘春宝并没有因为我的事情受影响，这点我很开心。
没有任何朋友来看我，刘春宝也没有来，我想他不来是对的，因为我是个很危险的人，我也不希望他来，他有老婆孩子，没有影响他的工作，这已经就很难了。
我让人帮我联系coco，联系是联系上了，说是她知道我的事情，她很难过，但是她不方便回国。
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再次陷入了不解，coco曾经那么爱我，可是为什么她都不回来看我，她发来了一张照片给我，是她和孩子的，他们过的很好。
对于这些疑问，我也不想再去多想，他们过的平安就好了。
一年后，我出来了，我出来的日期，没有人知道。
我也不想有人来接我，一个人很好，我希望那些跟我有仇恨的人都能够放掉仇恨给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出来后，我不知道要去哪，我没有落脚的地方，我的卡里有一千多块钱，我把钱取了出来。
我租了一个住处，然后我要开始找工作，因为刚从监狱里出来，我找工作也不好找，还有我不想去麻烦以前朋友，毕竟我在监狱里都没有人去看我。
最后我找了份开车送货的工作，那个车队的朋友原先认识我，但不算什么朋友，只是认识，他给了我这份工作，给一些超市送货。
我就这样工作着，每天都很辛苦，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充实，我想这才是属于我的人生，以前的人生根本不属于我，那样太快了，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太快了，难免是不正常的。
不归你的，总有一天还是会失去。
我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农民工，是的，我来自农村，在城市里做工，我胡子都不怎么刮，夏天天热，我穿着个裤衩，背心，头发凌乱着。
很奇怪的是，没有人再来打扰我，我过的很平静，我想那些人知道我现在已经沦落成这样一个男人，也没有必要了吧。
有时候，我喝过酒后，会想起过去的人和事儿，看着非常简陋破落的出租房发呆。
再好的房子也住过，再高级的东西也用过，再好吃的也吃过，现在对着一盘花生米喝个小酒，竟然很知足。
只是想起林然的时候，我的内心还会无法平静，但是那已经似乎再无波澜了，没有以前那样过不去了，我想任何事情都能过去，没有过不去的。
有一天我开车去给一家超市送货，这儿，这不就是我曾经认识林然的地方吗？
当然这里已经不属于叶家了，换了主人，可是仓库还是在那里，我曾经在这里打工过，也就是在眼前的这个地方，我打碎了一箱酒，我认识了林然，有了后来的一切。
站在车旁望着这个地方，一切恍然如梦，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它是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却又真实地发生过。
我抽着烟看着看着，突然有个男孩子在我旁边说：“你好，大哥，你挡我车了，我开不进去！”
我回头看他，他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就跟我当初差不多大的年纪，他，他会认识一个有钱的女老板吗？会认识一个姐姐吗？会和那个女人发生关系并且爱上她然后有一些故事吗？
我笑笑说：“不好意思！”
来到这儿，我就不停地想着林然，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现在过的怎样了？是否有再次爱上别的男人呢？我很自信地认为她此生不会爱上别人了，她只爱我，可是又会不自信地想，女人的心思你又真的了解吗？
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吧！
毕竟我们已经好久没见了，若是这些时间有个男人关心她，疼爱她，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到了秋天的时候，我攒了一万块钱，这要是在以前，这一万块钱对我来说，一会儿就花出去了，车子里从来不会放低于十万块，开一瓶酒就几万块，朋友跟我借钱，只要关系不错，开个口，立刻就几万，十多万地汇过去。我都忘了，谁欠我钱，或者我借过谁多少钱了，以前的同学，亲戚什么的，他们也没有什么钱，不提还我，我也不会去要。
当然过去的就过去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不一样了，这一万块钱对于我来说很多，毕竟我已经不小了，男人没有钱是不行的，不是说要有多少，最起码的钱是要有。
我本以为就此可以平静，可是糟糕的事情又发生了，似乎这都是天意吧！
016.落魄时见到林然
我在送货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
长时间的劳作，因为营养跟不上，那天我起来头就有点晕，干了一天的活，晚上的时候就感觉到状况不对，我为了避开一辆车，结果直接把车撞到了一座桥的护栏上，当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我的头和腿都受了伤。
腿骨折了，这下糟糕了，好在我买过保险，而且当时买的是特别贵的，似乎是意外得到了一笔巨款，按照我当时的保额来算，我可以得到一百万的赔偿。
当我想到我的保险的时候，我还有点开心。
可是不幸的是，保险公司最后不赔偿我，他们找了很多理由，开始忽悠我说我的保费已经过期，后来说我的这个事故有我个人疲劳驾驶的原因，他们看我曾经一个大老板现在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们不想赔偿这个钱。
当然我也无心去跟他们打官司，躺在病床上也没有这个能力。
治疗费用需要很多钱，我没有这个钱，车队的那个老板因为我把车撞坏了，心里也很不舒服，拿了三万块钱出来，可是这钱是不够我治疗的，光手术都花了两万多。
那段日子，我真是愁的不行，是真正体会到了为钱发愁的日子。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打了刘春宝的电话，可是竟然已经是空号了，他已经不用这个号码了。
我又想打给其他人，但是想想我自己对自己说过再也不联系那些人，于是也就没有。
一个月后，我连住院费，床位费都快没有了。
我跟医生说我要回家养，可是回家又怎么办？就在医生跟我催医药费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医生看着我说：“哎，真是你啊！我刚调过来，我开始看名字我就想不会是你吧？”
这个女医生我认识，以前岳父住院的时候，他在第一人民医院，早之前就认识，她的爱人我也认识，挺不错的人。
我忙说：“哦，是你啊？”
她说：“你怎么？你怎么现在这样子呢？”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曾经那么风光，现在连医药费都没有，都快要被医院给赶出去了。
她知道我的情况后就说：“主任，这是我朋友，我们认识，这样吧，让他在这里接受治疗，医药费他要是给不了，到时候我来给。”
我听了后无比感动，我说谢谢她，她见我这样就说：“别谢，你也真是够可怜的，想当初那会——”
我说：“人生很多事情都很难说的，王大姐，谢谢你，我有了钱就立刻还你。”
她说：“真的不用谢，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你别这样说，我看好你这个孩子，还有，还有我跟林然其实也是多年的朋友，虽然我们交往不多，但不说其他的，就是这个份上，我都得帮你。”
我听到这个后，我还真不大知道她和林然关系不错。
说到林然，她就说：“对了，你怎么也不跟林然联系啊？你们以前那么好，我可不止一次听到她说起你。”
我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她听后说：“你联系不到她了？是她不愿意见你吗？”
我说：“也不是，就是联系不上了，她不是去了陕西吗？后来我就联系不上了。”
她说：“我也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她以前的手机不用了吗？”
我说：“是的。”
她想了下说：“这样，我帮你联系她，姐不是怕你付不出医药费，我还是了解林然的，她不是那种随便爱上一个男人的性格，她肯定担心你的，你们失去联系，说不定她也在找你呢！”
我说：“谢谢你了，王姐，其实，其实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样。”
“你咋这么不了解女人呢？她要是爱你，你不告诉她，她多心疼啊，这事姐帮你办。”
她那天说了就开始帮我联系林然，可是她也一直都没有联系上。
其实在我心里，我倒不希望可以联系到她。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院后，我出院了，出院的时候是王姐帮我垫付的医药费。
他还给了我两千块钱，当时我不想要，可是，可是出来后，我还要养伤，也没钱吃饭，我拿了那钱，当然是借她的，我会加倍还她。
从医院出来后我在住的地方养了半个月的伤，基本上就能走了。
有一天，王姐突然给我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小北，我联系到林然了，她前些天从陕西回来了，现在就在海城呢！”
“哦！”，我只是轻轻一说，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小北，我跟林然说到你的事情了，她，她——”
“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说她知道了，我后来把你的地址告诉了她，后来她好像有事情，我们就挂了电话。”
“王姐，谢谢你了，让你费心了！”
“哎，小北，我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的，不过，你们，你们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啊？”
“王姐，我也不好说，谢谢你了，让你实在太操心了。”
“恩，你们的事情我也说不好，你要是有啥困难再跟姐说啊！”王姐是一个特别正派的女人，一个好人。
她回来了，她知道我的事情，也知道我住的地方，但是她并没有来看我。
我想她应该是不爱我了，如果她还爱我，她应该会来看我的，可是她没有。
她知道我这样，她不来看我，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也许是因为此刻的状态，我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我也是似乎在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爱情会随着时间而消散的。
它没有海枯石烂，也没有天荒地老。
而且她现在也并没有叶天岳离婚，我想她来不来看我都是无所谓的，她不是我的女人。
我腿好后，我继续找新的工作，有一天在中华街，海城很繁华的一条街，我想逛逛买件新衣服，找工作穿着开车时候的衣服实在有点太寒酸。
贵的店我不敢进，我在街上走着，看有没有便宜的店，我在跟老板讲价。
“老板，这条裤子一百五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这已经给你是最便宜了，我们这店卖的衣服本来就是便宜的，你说我们这生意怎么做啊？你要是嫌贵啊，你就去别家看看，你看旁边那些专卖店一条裤子都五六百，好的千把块，你说你这个人啊，你来城市打工，怎么连一百多块一条裤子都嫌贵啊，真的不能便宜！”
我刚要说，她说：“这样吧，这里有条七十块，你看中不？”
她拿了条七十块的，但是面料不太好，看着也挺不好看的。
我说：“我就想要这件，便宜十块钱好不好？就便宜十块！”
“你不买就算了，你去别家看吧，你连一百多块钱都没有吗？”
我听后心里想，要是当初，别说一百块，一两万块的一条裤子，要是想买，还不是随手就拿。
我笑说：“不是跟你吹，我以前都是买几千块一条的裤子，你说这话干嘛，不卖就算了，也别看不起人啊！”
“嫌我说话不好听啊？就你，几千块一条的裤子？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要是有志气，你买这件，这条五百块，你买的起吗？”
我颤抖着手说：“你这人真，真——”
“真什么啊？我不卖你，你还想跟我打架怎么着？”
我刚想走，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说：“你，你拽什么啊？你，你说你这店多少钱，我现在买了，你卖不卖？”
我回过头去，我看到在门口，是毛燕和林然，是她们。
我当时腿还是有点瘸，我抬了下腿刚想回头，可是已经无法回头。我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们，我当时穿着开车的工作服，样子很寒酸，头发老长都没有理，胡子也有。
毛燕冲进来的，她对着那老板娘说：“你说多少钱，我买了，你说，我现在就买，你牛什么啊？不就开个小店卖衣服的吗？”
“你，你，你谁啊你？”
我在那里无比尴尬，我拉着毛燕说：“燕子，燕子！”
林然站在外面没有进来，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告诉你，你说话客气点，别看不起人，我谁啊，我是他女人，怎么了？见过我这包没有？五万块一只，你，你买的起吗？”
“你们，你们赶紧给我走，我不卖你们，多少钱都不卖——”，那女人急了，我拉着毛燕出来。
出来后，似乎林然是我不认识的朋友一样，她在那里，毛燕看着我，看着我，她的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着说：“你，你怎么现在这样啊？”
我笑笑说：“我，我挺好的，不是我买不起，是这老板娘说话太气人，我故意的——”
“你别说了！”，她擦了下眼泪对林然说：“姐，你，你到底想干嘛啊？他现在还不可怜吗？”毛燕走过去拉着林然，林然不看我把头转在一边。
我见到她这样，忙说：“毛燕，我先走了啊！”
我刚要走，毛燕过来就一把拉住我说：“你走，你去哪啊？”
我说：“我还有事儿！”
她眯起眼睛看着我说：“小北，你怕她吗？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当初她失踪，你跟我去找她，你都可以为她死，你那么爱她，她这是干嘛啊？”，毛燕急的哭着回头说：“姐，你怎么现在这么绝情啊？他就是再有错，他现在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他怎样？再说了，你没有错吗？你把我当亲妹妹，那亲妹妹就要跟你说，你不可以这样对他，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里还想着你吗？”
林然回头看着毛燕说：“燕子，你带他去出个饭吧，我，我还有事儿。”
毛燕说：“你别骗我了，你撒谎有意思吗？我们刚出来要去吃饭，你哪来的事儿？小北，走，我们一起去吃饭。”
林然又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我走了过去，我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说：“你还好吧？”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我的心里在流血，我多想抱她一下，我多想跟她说上几句藏在心里的话，可是她现在这样让我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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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小子 情感作家，出版作品《眉姐》，《再见，我的爱人》，《眉姐》已被拍摄电视剧《小男人遇上大女人》，在各大卫视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