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钦臬传 · 笔刀舌箭 6

第二十一章 执迷不悟

盖召一直在暗中注意着陆休,见他如此糊涂大意,竟将军刀丢失,便自作聪明地捡回军刀,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陆休房间,结果自不必说,与早有准备的陆休碰了个正着。

当然,盖召做了这么久的杀手,警觉心还是有的,一见情况不妙立即就逃,陆休不如他熟悉当地情况,追击中反被他引入为防仇家提前布好的陷阱,也是在这里,北斗忠心护主,替陆休挡下致命一击,陆休才能趁机抓住盖召。

为确保万无一失,防止郑伦再找别的漏洞借题发挥,陆休趁着所剩无几的时间,又寻回几个人证,他一人之力毕竟有限,故而只能将他们暂时绑在一处稳妥的地方,自己先赶回来,再带着府兵去押人。

短短五天的时间,陆休做了这么多事,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尽管查找死者身份时借助了他人的力量,但依陆休的性子,剩余的事他绝不会再开口求助,免得令这些并无特使身份的人为难。

也正因为如此,陆休单枪匹马擒凶时才会如此险象环生,当然,他向我讲述时只用几句话随意带过,但我可以想象,能令北斗惨死,当时一定已到了非常凶险的境地。他不愿多说,我也只能心中默默向北斗道谢。

第二天,我们又去了趟县衙,给嫌犯人证逐一做了口供,我才算弄清整个案子的经过。

密国早就盯上了魏玉,因为他在大兴颇有威望,却又只知死读圣贤书,很容易被策反。果然,魏玉痴迷于密国所谓的淳朴民俗和自由风气,也对密国许给他的高官厚禄心动不已,很快开始配合密国发布一些煽动民心的言论。

煽着煽着,魏玉自己也对大兴日益厌恶,于是决定借着讲学之名,彻底离开大兴,投奔密国。可密国想要的是利用他挑唆大兴百姓对抗朝廷,眼见他不愿继续留在大兴,只好想办法榨干他最后一点价值。

密国将目标定成了作战骁勇、难以对付的苏断山,两国的几次交手中,苏断山连连大胜,给密国造成极为惨痛的损失,密国简直恨透了他,便决定安排魏玉假死,栽赃给苏断山,这样一来能除掉一个劲敌,二来还能以擅杀大儒为由,营造外军一家独大、目无王法的形象,令皇上对外军起了戒备之心,从而削弱外军的影响和战力。

一切商定后,魏玉本打算独自上路,却不想有个忠心耿耿的秦如许非要一路追随,匆忙之中,他们调整计划,将替死鬼换为一个身上有着独特印记的人——也就是那七星痣,然后让魏玉提前欺骗秦如许自己背负七星,这样能借由秦如许之口误导众人相信死者确实是魏玉。

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小小的天命寺里竟有钦臬司特使,而且有两个,否则光凭兰南县长姚敕,能否识破他们用无头尸和军刀栽赃的计谋,还真是未知之数。

虽说我与陆休恰好在场,但因为有郑伦之流的掺和,还是差点让他们奸计得逞,顺便搭上我的一条命。这个案子,对我而言既是最轻松的,又是最凶险的,轻松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干就真相大白了,凶险是因为我就差那么一点,便被奸人坑害成功。

若这主谋不是歪打正着的话,就是对大兴朝堂了解极深,才能轻易使出这等借刀杀人的毒计。

这一系列事件,带着些微的熟悉感,我不由自主再次想起慕良。

又过了一天,果然有七八个人来天命寺找苏断山,除了一对年轻男女是寻常百姓外,其余人都是军旅打扮,其中一人鼻青脸肿,模样甚是凄惨,想来他便是为了钱财将军刀卖给密国人的狄获。

涉案人等均已到齐,陆休再次开堂。

当然,开堂时人证也少不了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秦如许,看到魏玉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他震惊之后便是狂喜,不顾身在公堂,跪下抱着魏玉大哭起来。

魏玉无动于衷,始终低垂着头,面对秦如许的连声询问一言不发,之后,随着陆休的审问,秦如许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最尊崇的师长一直在欺骗和利用自己,可他一时哪里能接受,满脸都是怀疑。

“师长,这都是假的,对不对?”秦如许皱着眉问道。

按理说,公堂之上不得如此私自发声,但陆休并未阻拦,也许他是想让秦如许彻底看清魏玉究竟是怎样的人。

面对忠心耿耿的学生追问,魏玉依旧低头不语。

秦如许急了,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师长乃是当今天子的座上之宾,皇子贵族的入幕之师,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一本《玉子集》震古烁今,无人可与比肩,岂会做出这等事?一定是有人陷害!对,是你们眼红师长的威望,才联手设计此局!你们枉为人臣,枉披官衣,你们今日之举,必将遗臭万——”

第二十二章 有情人

“不要说了!”魏玉终于开口了,“如许,你不要再说了,我确是将你视作棋子。”

秦如许依旧固执道:“不是这样的,师长为我指点迷津,对我恩重如山,我明白,是他们逼迫师长认罪的,对不对?”

魏玉抬头看向他,提高声音道:“我为何特地告诉你我背有七星痣,又为何在路过苏断山禅房时,有意引他与我发生争执?都是为了让你能证实无头尸是我,指认凶手是苏断山,好替我完成这个局!”

秦如许闻言,一动不动地看着魏玉,双唇微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许,他心底已知道这是真相,却只是无法接受罢了。

魏玉昂着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再隐瞒,但我绝不后悔,大兴气数将尽,我投奔密国,有何不可?识时务者为——”

“啪!”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秦如许竟挥手打了正在慷慨陈词的魏玉一巴掌。

魏玉被打得有点懵,半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如许,可秦如许不再看他,失魂落魄地跪倒在一旁,脸色惨白,再也没说一句话。

之后,随着案情真相大白,我们又抓到几个尚在大兴的直接参与者,至于主谋,因其身在密国,我们便无法追查下去,毕竟密国尚为大兴的和亲国,面子上总要维持一份“友好”。

一直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的郑伦,在上次恼怒地离开后,便一直称病不起,我们也不管他,按部就班审完此案,写奏折呈报皇上。

回想整个查案经过,我有些感慨,为利用秦如许,他们有意找了一具特征明显的尸体,反而成了陆休确认死者身份的关键;同时,盖召急于陷害苏断山,反而中了陆休请君入瓮之计。

处处自作聪明,却处处皆是漏洞,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忙了几天后,我终于得空去看苏断山。苏断山杀人罪名洗清,重新回到禅房居住,又有了喝酒的兴致,一见我来,更是高兴得连灌几大口。

聊到刚刚结束的这个案子,我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苏将军,你找来作证的人中,为何那对百姓装扮的年轻男女始终未上堂?”

苏断山重重放下酒坛,一拍大腿道:“差点忘了!”

我莫名其妙:“忘了什么?”

“那二人是我在路上偶遇的,帮了我一把,我听说他们也有冤屈,便一起带回来了,走,找你们那位陆大人去!”

说完,他拉着我出了门,叫上那对男女,一起往陆休的禅房走去。

这老将军,实在太过雷厉风行,我完全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没头没脑地跟在后面走,这才有工夫细细打量前面二人。

这二人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衣着朴素,风尘仆仆,那男子虽倦容满面,举手投足间却贵气非凡,像个世家子弟;那女子相貌秀气,手脚麻利,看起来精神要比男子好一些,但应该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八成是私奔吧,我心中暗暗猜测。

很快,我们四人就走到陆休门口,陆休正好出来,看到我们几个,稍稍一愣。

苏断山耿直惯了,当下抱拳道:“陆大人,麻烦你为他们二人伸冤。”

陆休犹豫了一下,回手推开门:“诸位请进来说话。”

一进房间,那对男女齐刷刷地“扑通”跪下,我和陆休立刻伸手来扶,他二人却怎么也不肯起身。

那男子道:“陆大人,草民燕平乐,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杨萍末,我们被诬陷杀人,求大人作主!”

陆休道:“若属钦臬司所辖,我定会查明真相,你们且起来说话。”

二人这才起身坐下,陆休问道:“燕公子与齐山燕家可有关联?”

燕平乐微微垂首:“不瞒大人,草民正是燕家家主燕三白之孙,不过并非长孙。”

我一惊,居然是燕家子弟,当初去四音坊,为接近鸿影,我还曾假借过燕家名号,幸好他们不知道。

陆休也有些意外:“燕家子弟个个才俊,怎会背负人命官司?”

“大人且听草民道来。”燕平乐顿了顿,温柔地看着杨萍末,“萍妹本是燕府中的普通侍女,虽出身贫寒却心地善良,前段时间家祖卧病不起,全靠萍妹精心照料。家祖病情越来越重,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眼看家祖时日所剩无几,燕家众人各怀心思,皆在图谋家产,只有草民觉得无趣,宁愿多去探望家祖几次,于是一来二去,便与尽心尽力照顾家祖的萍妹互生情愫。”

杨萍末双颊通红,却也坚定地望着燕平乐。

“半个月前,家祖驾鹤西去,遗嘱中竟将一半家产留给萍妹,众人哗然,为了这份家产,开始给萍妹泼脏水,一时说她引诱家祖,一时又说她故意害死家祖。”

听到这里,杨萍末忍不住默默垂泪,燕平乐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

第二十三章 一个猜测

陆休道:“若燕老爷子是正常病故,医师和仵作都可以作证。”

燕平乐叹了口气:“燕家在齐山也算大户,为了不让那份家产落在萍妹手中,他们各施手段,买通当地医馆和官府,非说家祖乃是意外身亡。”

我皱了皱眉,想不到这个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内里也有这等龌龊事。

杨萍末怯怯地开口:“民女不图燕家家产,照顾燕老爷子是本分。”

燕平乐接口道:“是,萍妹甚至跟他们说,自愿放弃家产,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非说萍妹是祸害,草民与他们据理力争,反被当成为财谋害家祖的共犯,官府与他们沆瀣一气,要抓我们归案,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逃走,好在遇到苏将军,才有了这洗刷冤屈的机会。陆大人,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与萍妹心心相印,我们宁愿一分家产也不要,只要能还我们清白,让我们能像普通夫妻一样,过上平凡的生活。”

苏断山对陆休道:“我在追魏玉的途中碰到他们,大家都是被冤枉之人,同病相怜,我想到你们钦臬司不就是查案的嘛,正好能帮他们翻案,便将他们带回来了。”

我故意道:“苏将军不是不相信我们的本事吗?”

“其实,我当时的想法是,你们总归比那兰南县衙可靠些,”苏断山笑道,“不过经此一案,我对钦臬司有所改观,你们真是和其他酒囊饭袋完全不一样。”

他说话如此直爽,我与陆休都有些哭笑不得,就听他又郑重地说:“我不信任你们已是有错在先,你们还我清白更是有恩于我,日后如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们!”说着,他竟向我和陆休行起礼来。

我们连忙拦住他,陆休道:“苏将军何必言谢,查案本是钦臬司分内之事。”

苏断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欠了你们的人情,却又有事相求,实在是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好人,请两位特使务必帮他们一把!”

我打趣道:“想不到看惯生死的苏将军,也会被儿女情长打动?”

苏断山挠头笑道:“我是想起了我的老妻,其实就这样平平淡淡,才是人间幸事。”

二人的故事我听明白了,尽管他们值得同情,但钦臬司不能擅自接案,恐怕我们没法帮他们。

我多少有些遗憾,正想着该如何拒绝这两个可怜人,忽然听到陆休说话了:

“只要你们果真无辜,我们定会还你们清白,但此事不宜由钦臬司出面,陈觜,这几日你我速速将魏玉案了结,之后我回京复命,你走一趟齐山,查清燕老爷子离世真相。”

我很是意外,忙点头应下,燕平乐与杨萍末二人欣喜不已,连连道谢,苏断山也很高兴,三人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陆休答应得这样痛快,应该是想借着查案达成其他目的,我心中琢磨着,等他们走后,便立刻问道:“有另外的任务安排给我吗?”

陆休笑笑:“聪明。魏玉案虽已终结,但我担心密国又出阴招,齐山距密国不远,你正好借燕家一事待在西南,时刻留意密国动向。”

我精神一振:“是!”

闲聊几句后,我打算回屋,临走前,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之前你说,那本册子是庆王泄露的?”

“嗯,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密国偏偏在册子外泄时突然发力煽动民意,我觉得……”

陆休看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吞咽了一下:“庆王会不会与密国早有勾结,想要趁此机会引起政变,篡位夺权?”

陆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就代表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而且我想说的还不止如此。

“你记不记得,密国那个三皇子慕良?”

“记得。”

我赧然道:“当时他曾试图策反我。”

“你同我说过。”

“我在想,此事颇像他的行事风格,会不会——他就是那个与庆王勾结的人?”

陆休面色凝重,沉思着没有说话。

我小心地问:“回京后你要不要进宫一趟?”

陆休轻轻叹了口气:“此事毫无证据,我再想想。”

“好。”我准备离开,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明日我去帮你买匹马,你想要哪个品种?”

陆休怔怔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不必了,我乘马车或骑驿站的马都可以。”

“可——”我本想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看到他眼眸深处的那一丝哀伤,就没再说下去,点点头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结局与开始

案情水落石出,接下来都是些琐碎的收尾之事,不出两日便已做完。

离开天命寺的前一晚,我正在陆休房中,一边吃着当地的花饼,一边没话找话,不想却来了一个令我们颇感意外的访客——

秦如许。

这些天,秦如许一直闭门不出,此时见到,他变得愈发苍白削瘦,但眼神却更亮了。

相互见过礼后,我满腹疑惑地等他说明来意,他却迟迟不开口,丝毫没有之前那能说会道的样子。

陆休也不问,安安静静地为他倒上茶。

终于,我率先忍不住了,干咳一声,问道:“秦公子有何贵干?”

秦如许低着头,半晌不说话,忽然又向着我们深深地躬下身去。

我和陆休忙拦住他:“秦公子何必行此大礼?”

秦如许低垂着眼帘,道:“秦某有眼无珠,骄纵跋扈,自以为读过几年书,便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中,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特向二位赔罪。”

我挠了挠头,虽然我曾很讨厌他的盛气凌人,但也不至于想让他认错赔罪。

秦如许又行一礼,继续道:“秦某善恶不分,忠奸不辨,自以为是在为民请命,却险些诬害忠良,幸得二位明察秋毫,才令我不至于成为不轨之徒的帮凶。”

见他如此真心实意,我也没那么讨厌他了,笑着打圆场:“秦公子这么明事理,之前只是被歹人利用罢了,并非有意作恶。”

秦如许沉默许久,终于叹息道:“以前的我太过愚钝,总想当国之喉舌,所以常被哗众取宠的言论所吸引。”

我看秦如许一脸丧气,便和气道:“其实吧,那些喜欢语不惊人死不休之辈,八成都别有用心,秦公子若再遇到这样的人,就算他说得再漂亮,也要着意分辨啊。”

一直没开口的陆休也轻声道:“国之喉舌,应将天下放于心怀,不一味歌颂,也不造谣挑唆;不罔顾事实,也不落井下石。太平盛世时擦亮双眼寻找虫蛀,国有危难时挺身而出安抚民心,这才是文人应有的气节。”

秦如许想了想,拱手道:“二位大人所言极是!”

陆休又道:“眼下我大兴正与金丹交战,密国等一众小国又蠢蠢欲动,圣人云,'上下同欲者胜’,在此之际,更需秦公子这样的有识之士站出来,引领百姓同仇敌忾,方可助大兴旗开得胜,永享太平。”

秦如许迟疑了一下,道:“其实此事仍是我心中一结,在我看来,收复失地可以,但主动对金丹开战,分明是为了扩充领地,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不义之师?”

我嘿嘿一笑:“秦公子,领地这个东西,从古至今哪有什么固定的主人,哪里是失地,哪里是扩张,究竟由谁说了算?”

秦如许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接着道:“再说,大兴出战也并不全是为了领地,在茶馆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说过,只有将金丹打服了,它和周边敌国才不敢来骚扰大兴边境的百姓。打仗当然不好,但以一时的兵荒马乱换取长久的太平盛世,秦公子,你说划算不划算?”

秦如许低头沉思,一直没有开口,我和陆休也不说话,静静地坐着。

又过了很久,他才抬头道:“或许我确实应该去边境和战场走走看看,这样才能想通很多事。”

我拍掌道:“好啊!当文人最怕的就是闭门不出还自以为是,只有亲自看过,经历过,才能公正地说话——不过,沙场上刀箭无眼,秦公子,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文人言语又何尝不似无眼的刀箭?”秦如许自嘲地一笑,又正色道,“多谢陈大人,我会小心的,只是——去了那里我毫无用处,会不会给军士百姓添麻烦?”

我拍拍他:“我倒觉得,沙场文人还可以笔为刀,以舌为箭,出一份力算一份力,反倒是太平文人无所事事,除了歌功颂德便是答酬谢宴。”

秦如许忍不住笑了:“陈大人对我们文人了解很深啊。”

我们又说笑了几句后,秦如许终于豁然开朗,神清气爽地走了。

送走秦如许,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乐个不停。

陆休奇道:“你笑什么?”

我摇头晃脑道:“秦如许终于转过弯来了,高兴啊!”

陆休无奈地摇摇头,也忍不住笑了。

多事之秋,明枪暗箭,北境战火不断,西南虎视眈眈,大兴的将来,会不会变得艰难?

从前我会担心,因为总觉得如今之民众,大多斤斤计较,毫无信念,举目皆是黑暗与阴谋,就如从前的秦如许一般。这样的民众,若逢国有大事,怎堪重用?

但现在,我不担心了,因为心存质疑之人,无论在哪个阵营,都会心存质疑,不堪一击,而真正顶用的,还是那些不发声的、心智坚定的人。

或许,秦如许会成为这样的人。

越来越多的民众,都会成为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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