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和谷朗读方言版《照金往事》第10章集结照金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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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集结照金

1932年3月23日，陕西省委书记杜衡派李艮到陕甘游击队巡视，并令其担任政委。

李艮，陕西长安人，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任长安县五楼区委书记、长安县委组织部长，领导了三桥农民暴动，被捕后越狱，先后任渭南县委书记、西安市委书记、陕甘游击队政委。

李艮一上任，就不切实际地认为革命高潮即将来临，他让陕甘游击队在正宁县北端湫头原的一个小村庄五顷原分地，还命令陕甘游击队进攻防守坚固的王郎坡寨子。

战斗失利后，李艮又坚持“不让敌人铁蹄踏进五顷原一寸土地”的冒险主义口号，强令陕甘游击队打平原战、阵地战，陕甘游击队遂被甘肃军阀鲁大昌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包围，战事越发严重"游击队被迫转入反“围剿”，李艮却要部队严防死守，死守不成后又拼命进攻。虽然李艮身先士卒，英勇作战，但由于战略战术指导思想错误，结果导致游击队在强攻王郎坡寨子、死守五顷原和三嘉原突围三次战斗中均告失败，伤亡惨重，等部队撤到马栏镇时，只剩下二百多人。

在陕甘游击队指战员的强烈反对下，李艮不得不离开部队，回到西安。

李艮调回省委后，在陇东邓宝珊部策动了蒿店兵变，后被派到陕南巡视，参与创建红二十九军，任政委，并创建了马儿岩游击根据地。后遭敌包围被捕，在磨子坪英勇就义，年仅二十五岁。一起牺牲的陈浅伦，年仅二十七岁。

五顷原一战，部队中参加过西华池起义的士兵逃跑了很多，陕甘游击队又陷入了十分困难的境地。随后，由谢子长带领二三十个伤员到葫芦河边民团团总陆学贵处养伤，刘志丹等带八十多名先锋队和四十多名老战士在合水段家庄附近梢山活动，阎红彦、杨重远带四十八个骑兵去渭北、三原一带向省委汇报情况。

1932年8月1日，中共中央给陕西省委发出指示信，重申了中央关于创立正式红军和陕甘边新苏区的决定，要求陕西省委必须十倍百倍地加紧这一工作，必须坚决地没收地主阶级与祠堂庙宇及土豪劣绅的土地，按照劳动力与人口，平均分配给雇农、贫农以及中农；必须组织雇农工会、贫农团，立刻成立红军一团，开始有计划的游击斗争，加强边区党的工作。

8月25日，中共陕西省委召开扩大会议，传达贯彻中央指示和北方各省委代表联席会议精神，通过了《关于帝国主义国民党四次“围剿”,创造陕甘边新苏区及红二十六军决议案》，提出必须按照现在游击队的力量，立刻编成红军一团，在最近期间实现编制一师的任务，二十六军成立后必须坚决执行省委的军事计划，以实现创造新苏区的任务。要求红二十六军和陕甘边党组织，动员群众起来去参加分配土地的运动，建立和巩固革命委员会的临时革命政权；在边区广泛开展游击斗争，建立赤卫军、游击队、少年先锋队等武装组织。发展和巩固党的组织，是执行以上任务的中心，为了加强边区的工作，立刻成立陕甘边特委，旬邑、淳化地方党部由边区特委领导。

8月30日，中共陕西省委撤销了阎红彦的陕甘游击队总指挥职务，派谢子长重新返回部队担任总指挥，李杰夫为政委，部队随即开赴照金一带活动。

陕甘游击队在这一年间共撤换过四任总指挥。开始撤了谢子长，刘志丹当总指挥；撤了刘志丹后，阎红彦当总指挥；撤了阎红彦后，总指挥又成了谢子长。当时无论谁当总指挥，打胜仗都不说，但打一次败仗就会被撤下来。

这一时期，国民党反动当局加强了对陕甘游击队的“围剿”。一方面，鲁大昌的陇东警备九十七、九十八团，从正宁自西北尾追游击队而来。另一方面，陕西杨虎城命令其警备八十六师二五六旅五一一团孙友仁部，以同官为中心由东向北步步逼近；同时，又电令富平、同官、耀县等三县保卫团成立以胡景铨为总指挥、党谢芳为副总指挥的“剿匪”司令部，从南部向陕甘游击队活动区域一带逼近，企图“围剿”陕甘游击队于照金一带。

谢子长率陕甘游击队向照金以南地带行动，在杨柳坪捕捉了敌人的一个探子。从探子口中得知，富平、同官、耀县民团四百余众，正向照金地区进犯。

为应对探子的消息，在照金杨柳坪临时指挥所，谢子长、刘志丹、阎红彦等在开会，抽着呛人的旱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敌人从四面八方气势汹汹而来，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阎红彦此时疲惫不堪，忧心忡忡。

谢子长说：“眼下我们的部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从清涧起义和渭华起义以来，‘左’倾主义的危害一直紧跟着我们的武装，有时造成的损失，甚至比强敌的围攻更让人痛心疾首。我们要坚定信心，每次陷入困境，我们不是都挺过来了吗？”

刘志丹说：“面临困境，重要的是我们要树立克服困难的信心和决心，关键时刻要有一些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各大队要对人员进行整顿，适时休息，以较为饱满的热情来迎接更大更困难的挑战。”

政委李杰夫，虽然对谢子长的看法不以为然，但看到部队目前的困难处境，也表示同意。

在杨柳坪，部队进行了短暂的休整，总指挥谢子长对全体指战员进行了坚定信念的教育，淘汰了那些纪律松散的不坚定分子，游击队面貌有了很大改观。随后，部队向群众基础比较好的照金镇出发。

在照金，陕甘游击队开展了几次小规模分粮斗争，并积极张贴标语，宣传革命道理，队伍又吸收了很多群众。

9月12日清晨，在照金镇街中心的老纪家，谢子长、刘志丹、阎红彦、黄子文等部队领导正面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和战略部署。

李妙斋突然匆匆走了进来，他说：“昨天晚上，郑其来店里来了一个可疑的人，老郑看他鬼鬼祟祟，就及时稳住了他，我立刻对他进行了审讯。他供认，已经和龟缩在后沟寨子的张彦宁取得了联系，敌三县保卫团由副总指挥党谢芳、耀县保卫团团长马希哲、小丘区保卫团团总柴子发带领，约三百人，一大早正从寺坡一带向照金进发"上次便宜了张彦宁这个坏蛋，他也在后沟寨子里蠢蠢欲动,妄想里应外合夹击我们。”

谢子长和刘志丹等对部队的行动计划做了详细周密的部署，并命令部队丢掉一些辎重，迅速向照金西北的尖坪一带转移。同时他们命李妙斋和郑其来等设法将红军败逃的消息透露给盘踞在后沟寨子的张彦宁民团，以迷惑敌人。撤退时，游击队在西梁和野虎沟等地设立了暗哨，以随时监视敌人的动向。

当天下午，当三县保卫团开到照金时，见陕甘游击队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果然上当。张彦宁见红军败走，也十分得意。为了尽地主之谊，张彦宁为三县保卫团跑前跑后，大献殷勤，在他的老巢寺坪、坟滩大宴三县保卫团。这些反动派的狗腿子们，自以为赶走了游击队，又可以为非作歹了，他们在酒席上频频劝酒，对党谢芳、柴子发、马希哲等人唯唯诺诺，极尽巴结之能事。

酒足饭饱之后，所有团丁都被安排在张彦宁家的老宅子里。敌人毫无防备，连警戒都未设，就呼呼入睡。

当晚子夜时分，郑其来传来了敌军人员数目、宿营地点的准确情报。

谢子长和刘志丹很高兴，一切按原计划进行。隐蔽在尖坪一带的陕甘游击队迅速回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照金寺坪及坟滩一带。

次日拂晓，酣睡中的敌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成了瓮中之鳖。

陕甘游击队在照金的坟滩、寺坪等地，将民团三百余人一举歼灭，击毙了民团头子党谢芳。此战缴获长枪三四百支，其中有一支英国造大机头驳壳枪，它是游击队第一次获得的一支连发武器。

随后，游击队在小丘镇击毙了保安团团长马希哲和柴子发及敌连长康德润。遗憾的是，狡猾的张彦宁警觉性很强，又一次在陕甘游击队的眼皮底下逃脱，龟缩于后沟寨子中，躲过了惩处。

面对强敌压境，陕甘游击队不敢恋战，迅速向西面的安子洼转移。

部队进入桥山山脉纵深地带时，准备稍事休整，结果遭到了驻扎在淳化的杨虎城下属何全升部的偷袭，游击队与敌人激战至天黑后，才撤至刘家店子一带。

此时，敌军的警备九十八团又从正面袭来，陕甘游击队各大队相互交叉掩护撤退，直到马栏才摆脱了敌人。

谢子长、刘志丹运筹帷幄，当机立断，以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在强敌三面围追堵截的情况下，率领陕甘游击队，全歼了富平、同官、耀县三县保卫团。在特殊境况下取得的重大胜利，极大地激发了陕甘游击队的斗志，又一次展示了陕甘游击队的谋略和战斗力，也极大地鼓舞了照金边区群众。

虽然红军军纪严明，但游击队中也不乏败类。叛徒陈克敏、王子祥看到龙家寨易守难攻，便据龙家寨占山为王，与陕甘游击队作对。

9月17日，陕西省委制订了《边区军事计划》，明确提出了创建包括照金在内的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战略目标，规定了创建根据地的具体方针：边区范围目前以旬邑职田、清水原、土桥原，淳化安子洼、白厢原，耀县照金、马栏一带，正宁之三合北原、盘克原、湫头原、寺村原周围四百里为中心，军事根据地在湫头原。陕西省委决定：首先肃清边区周围的白军和民团武装，肃清豪绅地主富农一切反革命活动；随后立即开始勘测边区中的一切军事要塞，开始建筑防御工程，搜集一切旧式的大炮、火器，配备在这些工程上面；立刻组织照金一带的农民游击队成立一大队，由三原地方党组织和边特委负责，其军事任务是伏击和扰乱从马栏、淳化、彬州来的敌军，肃清这一区域敌人的一切武装力量。此外，对即将正式成立的红二十六军的编制、任务、战略战术，也做了原则规定。

《边区军事计划》形成后，陕西省委选派了一批干部到陕甘游击队，以加强骨干力量。省委决定，由省委常委杜衡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政委，负责陕甘游击队的改编事宜。

陕甘游击队在消灭了富平、同官、耀县三县保卫团后，被敌何全升、高双城部“追剿”，损失很大，已减员到约二百人。部队分三路行动，阎红彦、杨重远率其中一路在照金一带活动。

照金民团头目张彦宁，躲藏在后沟寨子的巢穴伺机反扑。陕甘游击队五支队队长阎红彦想出一计，他扮作国民党正规军特务团的一个排长，让下属用轿子抬着他，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张彦宁的老巢坟滩村。对于这位初来乍到的排长，张彦宁十分怀疑，从省党部获得的信息却是，陕甘游击队被陕军的几个正规团和陇军警备九十七、九十八团追赶到了陇东的南梁一带，而且已溃不成军。看着来人的做派，张彦宁渐渐相信了这是自己人。

初夜时分，张彦宁放松了警惕，把一排人全部分散安排在了后沟寨子的各个防守据点。午夜时分，突然几声枪响，陕甘游击队五支队在阎红彦的周密部署下，一举缴了照金民团的械。

这次，狡猾的张彦宁乖乖成了陕甘游击队的俘虏。抓住张彦宁后，游击队把他和几个小头目关在一间民房里，由一老一少两个红军战士看管。

这天午夜，大雨滂沱，伸手不见五指。一起关押的几个民团小头目早被吓破了胆，不敢轻举妄动，而狡猾的张彦宁，却用土炕上的一个盛猫食的破碗的豁口，磨断了捆绑他的绳索。当小红军正在津津有味地听老红军讲战斗故事的时候，张彦宁以要解手为名，骗过了看守的耳目，隐身在了茫茫夜色里。

张彦宁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又一次从红军眼皮底下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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