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颜读庄子:《逍遥游》之三
正文+直译+注释+发散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
直译:天的很苍绿,是他纯正的颜色吗?他遥远并且是没有极限的程度吗?
苍苍:苍,苍绿。苍苍可知矣,譬如“”“好好”“坏坏”“大大”,无非重叠而程度加深。
邪:通“耶”,语气词。
所:......的......(譬如“所见所闻,见到的东西,听到的事情”)
松颜客曰:问天,必须疑问,此疑问,至今无人能答。
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直译:它看下面啊,也像这样而已了。
松颜客曰:此句妙语,大爱此句!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能窥天之正色?
其一:未必。盖天无所至极,九万里焉知?此为一也;
其二:距离产生美,距离为双方共有共存,彼看此,此看彼,有何不同?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看风景者亦为风景。
何必羡乎大鹏?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
直译:况且啊,水的积累啊不深厚,那么它负担大舟啊没有力量。翻转一杯水在低洼的大堂上,那么芥草成为那舟;放置杯子在里面就粘住,水低浅然而舟巨大啊。风的积累啊不深厚,那么它负担大翅膀啊没有力量。
坳:土之欠充实者,低洼
芥為之舟:“之”,这,那。后文“之二虫又何知”同训。
置杯焉則膠:“焉”,兼词,于之。
松颜客曰:此数句说理,不觉枯燥,盖其喻达理,兼之串珠五“也”、四“之”,朗朗上口(朗:月照回廊也),气顺也。大小之辩,积累之辩,量力而行之辩也。道家量体裁衣,南怀瑾先生言:国人之药店是也。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è)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直译:所以九万里,那么风就在下面了,这样之后就培育风,背部负担于青天,就没有屈曲阻遏它的东西,这样之后就将要谋划南方。
斯:就。如:有备斯可以无患。
而后乃今:“今而后乃”。今:,这,这样。如:今次、今遭。
培:加土——增加、培育
莫之夭閼者:“莫夭閼之者”。夭:屈曲。
松颜客曰:候六月之息,而后,九万里;而后培风,方能背负青天;而后,孰能屈曲之?孰能夭閼之?而后,图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哪有这么简单?积蓄、计划云云,一样不能少。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qiāng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
直译:蜩和学鸠讥笑大鹏说:我竞力起来就飞翔,碰到榆树、枋树,时常就不能到达,然而投到地上罢了,凭什么前往九万里而后向南呢?
決:竞力。如:决一死战。
搶:阴平,碰撞。如:以頭搶地爾
控:投。如:控诉。
笑:从竹从夭,竹屈如笑貌,笑,屈曲也。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道德经》三十五章
松颜客曰:再次友情提示:何为蜩?何为学鸠?何为榆枋?切莫轻以今时名物释之。此句谬解甚多,多由“蜩与学鸠”,皆误以之为“眼界短浅”、“无志无道”云云。庄周既为“通达周备”,岂有贬低“蜩与学鸠”之说?世间安得如此之多大鹏?道家为国人药店,岂有只给大鹏服务之理?庄周本义非为贬低“蜩与学鸠”,而欲点明“因笑失道”。笑者,失其直也,笑者,下士也。大鹏倘于九万里之上笑“蜩与学鸠”,亦失其道。此事非关“鹏”或“蜩”,关节点在“笑”,需知,芸芸众生,皆有其道。
松颜客曰:鹏有鹏道,
雀有雀道,
各行其道,
是为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