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最诡异钉子户 | 一道不能触碰的公墓石门
上海,又称魔都。这词最早出现在1924年日本作家村松梢风根据上海租界内外见闻而写的《魔都》一书内。一个世纪过去了,人们发现,的确难找到比“魔都”二字更难形容这个城市“不可思议”的字眼。
每个人对这座城市魔幻的理解,不尽相同。它的魔性在于日新月异,上个月你看到路边一块空置地皮,下个月再经过,没准已经搭起了钢筋;它的魔性在于捉摸不透,20年前的老公房,可能现在门口还有人在倒痰盂。
魔都,自然也存在着很多魔幻的地方。比如市中心的公园绿地,原为外国人公墓;郊区的荒废之处,藏匿一座“梦幻乐园”;更离奇的是一道杵在铁路旁长达半个多世纪,一碰触就会带来不祥之事,甚至会死人的门。
原本我是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还是一位粉丝的留言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能找到的有限信息,无一不说明这地方无人能解的“邪性”。
只是将近年关,又逢冬雨绵绵,说实在的,要去这样晦气的一个地方,真心让人抵触。但我又担心,时间隔得越久,越难搞清楚它背后到底发生过什么。
2019年12月24日平安夜,看着有“平安”二字撑腰,我心一横,拉着胖子决定去那道门前探探。
那道门,是原先大场公墓的大门。
上海的公墓是从开埠后外国人大量入沪后才开始修造的,曾遍布全市各个角落。大多数成了现今的公共场所,比如黄浦体育馆原是“山东路公墓”, 淮海公园原是“八仙桥公墓”,最广为认知的则是静安寺公园——原本的静安公墓。
位于北郊的大场公墓,就没有那么多人知道了。
到了1949年后,市区内公墓或拆或迁。静安公墓、八仙桥公墓、虹桥公墓等陆续迁移到大场公墓。但50年代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场公墓便迅速销声匿迹了,还留下一道诡异的门。
虽然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也极少去宝山,对大场更是陌生。只是曾听朋友谈论过:大场镇原来也算是上海北郊的名镇,但在城市开发的进程中,曾经的水乡小镇没影了,很多地方却也没见着高楼大厦。或许是受限于大场机场的存在,即使占据着全区最靠近市区的位置,大场镇的部分区域似乎仍被划为了一座尚待开发的孤岛。
大场镇在宝山区最南面,也最靠近市区
我们驱车到达公墓大门所在的南大路,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这里的“荒凉”。南大路衔接南翔镇与大场镇,绝对是一条交通要道。但眼前的这条路并不太宽阔,街道的颜色也是灰暗的,一边是成排的老公房,另一边则是——一条铁路。
马路与铁路相邻
这段铁路属于“南何支线”,在马路的南侧,并与之平行。而铁路所在的位置,其实就属于曾经的大场公墓。
大场公墓(1948年)在南大路的南侧
如今,大场公墓所遗留下的石门,正被铁路和马路所夹。门前临近马路,凝视着行来过往的车流与行人;门后则紧贴铁路线,中间仅隔了一道铁门。
我猜想,这道仅存的门,应是公墓的北门,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道门。因为与公墓毗邻的交通要道,唯有此门所在的南大路。
石门约高4米,两根门柱呈黄白色,上面却盖着一个黑漆漆的门顶。即使没有事先得知这是一道公墓大门,我或许也会把它和死人联系在一起——这波浪状的门顶,简直就是一个“棺材头”。
两侧门柱与耳状抱鼓石,又形成两道小门,与大门形成“三门”格局,似一道牌坊,颇显气派。但不见精细的雕刻,唯有门框内的波浪拱能见匠心。波浪为水,水为阴,似乎向人暗示着这是阴气之地。
只是,这两道小门,究竟是为谁而开的呢?
两根门柱后面,各种了一棵树,倒给这灰白色增添了一抹生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枝枝叶叶甚至已经爬上了门后面的那扇铁门。它们状似拱卫,但树干被遮蔽在门柱之后,更像在把守着门的另一头。
门的旁边,还立有一块文物保护点的石碑,上书“大场公墓遗址”六字。这块碑比较新,而从时间上看,我们可以了解到,这道石门成为文物保护点的时间并不算长,还不到三年时间。
胖子拿起相机开始拍照。想到那些离奇的故事,又看到门柱上的裂缝——这分明是“强拆”的痕迹,我提醒他:“千万别碰到门哈!”他赶紧往后撤了一步,我又大喊“诶,当心车!”
我挪步到门前,小心翼翼地掏出罗盘,为这道门立向。
午山子向,也就是标标准准的坐南朝北,是极阴的坐向,大多人都是避之不及的。
不过,坐向的好坏,与时运相关。据历史记载,大场公墓建于1936年,应该也是这道门的建造时间,属于中元四运。
放在四运之中,午山子向就很不错了:
四绿为当令星,属木,双双会于北方坎宫,北方属水,木得水而生发。《飞星赋》有言:“木入坎宫,风池身贵。”可见,这在当年是极佳的坐向,如此旺气,至少能维持个7、8年。那么,我就更加坚信,这道门曾是大场公墓的正门。
在我来之前,曾想象过这里大概荒无人烟,至少不会有人敢在附近逗留。但事实上,正对这道门的是一个小区,门口还聚集着三五个老人,晒着太阳聊着天。
我拉着胖子走过去,自报家门,想向老人们打探些故事。
“这里门后头过去是坟地呀。当年打仗的时候,死掉的人都埋在这里。洞挖得很深,把死人放进去,覆盖一层土,再往里面放人,一层一层的。”一位老者向我说道,脸上已看不出到底是何种表情。
历史上的大场镇,战事频繁。民国21年(1932年),“一·二八”淞沪战争爆发,大场镇是前线之一,死伤惨重。战后,当地居民曾集资建“大场纪念坊”,就矗立在沪太公路进入大场镇的入口。
大场纪念坊
可惜的是,纪念坊在1964年因拓宽公路而被拆除。
民国26年(1937年),又爆发了“八·一三”淞沪抗战,中日军队又在此展开生死拼杀,整个大场化为焦土。
战争中的大场镇一片瓦砾
战争中双方伤亡惨重,日军为此还在大场镇建立了“慰灵碑”。
慰灵碑
在公墓建成之前,这里早就已是生灵涂炭之地,也许是坟场、乱葬岗;刚建成没多久,又成了战场。埋葬在这里的,或许有浴血奋战的国军将士、无辜殒命的平民百姓,也有被歼灭的日本兵,尸体层层叠叠,不知几何。
他又接着说道:“57、58年的时候,这里建铁路,公墓就拆掉了。后来盖了工厂,挖厕所的时候,挖出的人骨,手啊脚啊,还有天灵盖,整整装了五、六卡车。我都亲眼看到过的。”
“离着公墓这么近,你们生活在这里,不觉得瘆人吗?”我追问道。
老人似乎没有完全领会我的意思,只是答道“老早这里没有居民楼,只有这道门,(小区)是后来造起来的。”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老阿姨开口道:“住在此地,心里总归不大适宜。蛮多人家挂了镜子,心里还是介意”。
我抬头望向邻近马路的那排楼房,果然在一家人家的阳台上看到了反光镜,正对着公墓的那道石门。
接着,旁边的几位老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过去闹饥荒,有人去那里偷芋头吃,偷了个大芋头,开心得不得了。回来一看,竟是死人骨头。”
我顿感一阵反胃:“真是要命了,这中饭还没吃呢……”并回头对胖子说道:“你一会儿还吃得下么?”
胖子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连连摇头。
我庆幸,刚刚没有贸然闯到那片埋骨之地,但又想着既然来了,总是要过去探一下的,就对胖子说:“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吧。”
石门背后——曾经的墓地,如今是一座铝材市场,以及周边的一些工厂、仓库。当然,我们不必穿过那道门。后面的那片厂房、市场的入口设在了离石门最近的火车道口。
靠外的“门窗博览城”,显得阳气足一些,没有破败之象,里面还停满了车。再往里走几步,还能看到餐馆、小超市,想必平时这里还是比较热闹。
但行至深处,就让人看得很糟心了。如这种穿心煞的格局,严重破坏此地气场的稳定,对附近商户的健康、财运都会有影响。
路边则随处可见碎石瓦砾,混合着废弃的编织袋,胡乱地堆在路边。我分明还看到一块半截在土里的石板,像是墓碑的模样。这里似乎已经是无主之地了,或者说,不是活人的地界了。
行至此处,胖子突然拉住我,“算了,我们往回走吧。”
从道口处出来,我想喝口水缓缓,突然瞥见有一家开在马路牙子上的小烟杂店,离着那道石门也不过二三十米处,连个招牌都没有;紧挨着是一家露天修车铺,应该是同一个老板开的,同样没有招牌。记忆中,这模样的店,只在20年前可以见到了。
或许真是讨生活不易吧,我实在难想象谁会在这地方开店。
香烟、酒水、小食,应有尽有,似乎还能代收快递。货物在墙上码得整整齐齐;店里光线暗,开了一盏白炽灯,有些晃眼。借着买水的机会,我和店主攀谈起来。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店主的故事远不像我想象的那般。他大约50来岁,中等个子,告诉我,91年的时候便在这了,算起来快有30年了。
后面是公墓,他难道不怕吗?还是专门做“那群人的生意”?这些年我见过的奇人异事也不算少,心里幽幽地揣测。
这老板的确是知道环境险恶,据他说公墓在50年代造铁路时拆掉,后变成厂房。但这道门怎么也拆不掉。90年代时修公路,承包这一段路的的包工头,带着挖机过去,只说了句“这门用挖机一推就推倒了”,第二天被火车撞死。
还有工厂里,也是经常出生产事故,压断手、脚的事情很多;现在租给人家当仓库,成了铝材市场,就好多了。但这附近,尤其是铁路道口仍然会发生意外,每年都有几起。
相关新闻报道。洛河路铁路道口就是门后那片厂房、市场的入口
“那你还在这开店?”我终于忍不住向他抛出疑问。
“不怕,我又不在里面咯。在这里开店,再加上修车,遇到天气好的时候,每天能收入千把块。”
听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就这破地方,还能有这么大的商机?
我正想着,胖子手指着石门的方向,问道:“老板,门后的两棵树是后来有人种这儿的吗?”
“哈哈,你问那两棵榆树啊,是自己长起来的。”
我听着颇感莫名:“都是自己平白无故长出了的?”
“你看这条路上有好多榆树吧,那都是我大概20年前种的,当时是为了遮阳,左右各种了10棵。至于门柱后的,可能是种子落到那里去的吧。”
“哦……”我若有所思,突然想到:在这道拆不掉的诡异石门旁边,这家小店能够“钉”上近三十年,并且生意还能这么红火的奥秘,或许多少要归功于他20年前播撒下的那一粒粒榆树苗子。
对于墓地及周边所种的树,中国人历来有讲究。
《礼记》载:“天子坟高三刃,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柏;大夫八尺,树以栾;士四尺,树以槐;庶人无坟,树以杨柳。”这几种树,多是阴木,尤其是杨、柳与槐树。所以,北方有句民谚:“杨柳槐不进宅,花椒石榴随便埋,门前葡萄子孙多,银杏进宅满地财!”
而与杨、柳、槐相比,榆树就不同了。尽管榆树耐寒抗旱,根系十分发达,生长力旺盛,常常是“不请自来”,所以在阴宅中并不少见。但它本身并不是阴树。
相反,榆树属阳木,有去阴生阳之功。相传,“钻木取火”的发明者,燧人氏就是以榆木为取火的工具,因此榆树被后人尊为“火神”。作为火的源头之一,榆树象征生命和希望,是可以化解阴气过旺的情形的。所谓“宅后有榆,百鬼不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燧人氏钻木取火
因而,南大路上的这一排榆树,恰似挡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一道屏障,保护生者远离阴气的侵扰。更何况,还有两棵榆树牢牢地钉在石门的两旁。那么,只要平时不去靠近甚至穿过那道石门,不对它表示不敬,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再者,榆树还是一种“发财树”。榆树的种子叫做榆荚,样子酷似古代串起来的麻钱儿,又叫做“榆钱”。而且“榆钱”谐音“余钱”,象征着富余、富裕。所以,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榆树是可以助其发财的。
榆钱
对于烟杂店老板来说,种植榆树的初衷可能只是为了遮阳,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举动不但造福了南大路上过往的行人,以及对面的居民,也给自己带来了不错的财运。
“三十年间更一世”,这位老板在这待的时间,真是堪比守墓人了。我十分确信,要是没有什么大的变故,这家店是能够一直开下去的。
如果大家也想去探访这座遗迹,可别忘了照一下顾这家店的生意,找机会聊一聊,或许能挖掘出更多的故事来。
后记:
离开的时候,我们点起一支烟,恭恭敬敬地插在公墓大门的下方,向“门内”长眠于此的亡灵表达敬意。虽然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但我们没有忘记,这里曾经,或者说一直是一座公墓。毕竟,门在,墓在。
为什么围绕着这道门,总是传出奇怪的故事,而且拆也拆不掉,一有人要拆除它,就遭遇不测?尽管比较迷信,但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解释的话,只能说是亡灵在“作祟”。
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些个辟邪驱阴的手段,不论是用镜子反射煞气,还是种榆树以增阳气,都是为生者而设。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倘若不能抚慰亡灵、尊重死者,危险仍然存在。
在今天的谈话中,不论是那里的老人,还是烟杂店老板,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大场公墓在50年代的遭遇:在短暂的辉煌过后,公墓就被拆了,厂房建了起来,铁路也从这里穿过。但是,每日机器声轰隆隆作响、火车哐当哐当驶过,能够让这里的亡灵得到安宁、安息吗?
反观曾经的静安公墓、八仙桥公墓,早已变身为公园(静安公园、淮海公园),也算是一方净土,既干净、又安静。
如果当年大场公墓也建成公园,或者盖上庙宇、教堂,有神灵看护着亡灵,哪怕是建成不那么吵闹的校舍、民居,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离奇之事发生了,当然,这道门应该也不会这么难拆吧。
任何一片土地,都同时属于地上的人,与地下的人。人都死了,还能有多少欲望呢?他们只是希望获得人们的尊重,得到一片静谧洁净的长眠之地。所以,与其说这道门十分诡异,不如说是亡灵们“最后的倔强”。若非如此,“文物保护点”的碑肯定立不起来;时间久了,可能再也没有人会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门的存在、碑的建立,至少让往来的人,踏入这片土地的人,以及未来可能改造它的人,会知道这是一片怎样的土地,了解这里的过往,并心生敬畏。
世上的事物逃不过“成、住、坏、空”的过程。没有哪道门是不会倒塌的,也没有哪道门是拆不掉的。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们能够从容地、问心无愧地拆掉这道门的时候,地上、地下的人才算是真正达成了和解。
此去南大路,
我和胖子都带着朗久旺丹卡,
可驱邪扶正,令人远离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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