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盦:《百尺楼劫馀印存》还有一部下落不明
“百尺楼”是先师洪丕谟所用最后一个书斋名。1990年4月,先师由上海虹桥路953弄48号搬迁至华东政法学院新盖家属楼。《中华名人书斋大观》有载:
洪丕谟题斋名“百尺楼”有虚实两重意思:实者,因新居位于14楼,每层2.6米计,14层36.4米,合108尺,可谓名正言顺的“百尺楼”;虚者,李白有诗云: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在此楼,洪丕谟正好埋首写作,创作书画,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是主人的奋斗目标。
先师题《百尺楼却馀印存》扉页
“劫馀印存”者,上海复旦大学陈麦青先生在《随兴居谈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8月)一书中有篇《名家精品 高手佳拓》文章,文中开头曰:
洪丕谟先生出其尊人洁庐丈旧遗诸印残存者,并附自己平日爱用之章,由劳黎华君以自藏上好棉连,精拓汇编,成《百尺楼劫余印存》,计收赵叔孺、邓散木、王福厂、方介堪、陈巨来、叶露渊、钱君匋等名家之作约五十件。虽笺笺小册,且仅钤六部,却仍特画板式,专工定制,朱墨灿烂,相映成趣,洵可谓极尽讲究之能事。
图片说明:赵叔孺、王福厂治印
先师在《百尺楼劫馀印存》作《序》文中有曰:
余先父在日,家多书画古物。建国后家道中落,为糊口计,家中旧藏字画、刻印、古瓷、玉器,青铜、钱币、杂件,十不存一。迨至文革,百业俱废,非但斯文扫地,更加斯文有罪,先父惶恐抱憾而终,家中残存文物扫地以尽。近年以来,重振文艺,麦青爱我,推介劳黎华兄嘱将家中残存先父所用赵叔孺、王福厂、陈巨来、叶露渊、方介堪所刻旧印拓编成册,雪泥鸿爪,聊记纪念,且成艺林一段悲话⋯⋯
劳黎华海上当代书法篆刻家,更以拓朱技法精湛而驰名南北。劳先生所拓所编《百尺楼劫馀印存》一共六册,先师在《序》中有云此六册的归属:“此次所拓世仅六部,一部麦青、一部圣遂、两部黎华,酬其精心之劳,两部自留,茫茫宇宙,其珍稀何如耶。”
先师写《序》文是“乙卯中秋”,即公元1999年。越明年,先师在百尺楼取出一册《百尺楼劫馀印存》,在扉页题签“百尺楼劫馀印存 洪丕谟题”,钤“洪氏”(朱文)、“丕谟”(白文)连珠印。未太久,予又上百尺楼,先师取出一轴手卷送予,打开一看是先师行书《百尺楼劫馀印存》序文的全篇,更是让余惊喜过望,几至感泣。
而今手拓六部《百尺楼劫馀印存》的存世情况,先师处自留的两部一部归入予之空盦,另一部抑或捐至慈溪洪丕谟艺术馆?抑或仍在百尺楼?抑或散入茫茫人海?皆不得而知耶!
《百尺楼劫馀印存》仅手拓六部,其珍稀何如耶,但愿暂不知下落的那部如今依然完好无损。
茫茫人海,人海茫茫,若有此部印存下落者,祈望诸君赐来消息,解予困厄。
2020年12月30日于空盦夜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