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都是照着我们内心的设定在做
我们内心有很多的程式设定其实是不符事实的。比如说,郭秘书的爸爸妈妈告诉:你们出门就要想象外面的人全都是坏人,世上只有爸爸妈妈是爱你的,知道吗?这是不完全符合事实的。对不对?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设定,但那个设定,有可能是谎言。我们的人生都是照着我们内心的设定在做。那设定,就是所谓一个人的 信念、观念。而《庄子》的训练,就是一个毁三观的过程。
昨天有一个同学跟我说:我觉得我女朋友这样子,她不对。我说:这样叫不对吗?我不知道哪有叫不对啊。对我来讲,你个性上有这个罩门,你女朋友戳这里来虐你,这是大宇宙给你的礼物也说不定,哪里有不对?(修田说:这里我自己有一个比喻,狐狸抓兔子,兔子心里肯定是狐狸好可怕,下次躲远一点,不要靠近它,否则就被它叼走了。但是它肯定不会想,狐狸是坏的,它不应该吃我,它的这种想法是错的。狐狸应该去吃田鼠,不应该吃兔子。这跟我们在社会关系当中很像,我们搞不过的人,要么学会怎么对付他,要么就是躲远一点。而不是纠正对方,说你这样不好。)
还有一次,天威助教去相亲,他带了一个在饭局上非常讨人厌的朋友一起去。结果,那个朋友把对方那两个女的气得脸发青。一般人会说:天威你这样不对,吃饭就要开开心心,你怎么带了这样一个人来?但我就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天威可能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个相亲搞砸掉,于是就带了一个很讨厌的人,把整桌饭局灭了。
所以,练道家练得久的人,不会用 对不对 这种 是非 的观点来看事情,只会用因果的观点来看事情。
就像 人应该说话算话, 这是一个是非;我们约好什么事情,如果我没做到,大家都很麻烦对不对?所以,我跟天威助教就约好说:如果我说要带什么东西,我忘记了,我就罚两百块台币给你;如果你犯规,也罚台币两百块给我;如果我们犯第二次,就罚四百;犯第三次就八百,犯第四次就一千六……每次都乘以二,等到犯第二十次,就是天文数字了。我会用这么严苛的方法来要求我自己不要说话不算话。(修田说:叔叔讲要用因果来看事情,就是以结果判断我们的真心想要什么,而不是头脑上的想要。讲诚信从结果上来讲,会比较招人喜欢,大家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你从行为上来讲是不讲诚信的,那很多人就不想跟你打交道了。毕竟风险很大。)
但是,我不一定会说,这是对的,我只是说,守信用(通常)是比较方便的做法。但2014年我在大陆教书,那时候也答应人家要教完一年,后来生了病,觉得这工作真的不喜欢,然后就违约不教了。那我也是说话不算话啊,但是我觉得,这虽然不对,可是我比较快乐啊!我并不是那种觉得人应该说话算话,就勉强自己咬牙硬撑的好汉。我只知道因果,结果是我会比较快乐的话,就选择比较快乐的结果。
像这样的状态,你也不能说我是好人,或者说我是坏人,你只能说这个人没什么三观。观念是一种地图,他不一定是真正的地形,很多时候它就是谎言,你练《庄子》,慢慢去除掉自己里面的谎言之后,就会能够如实地面对这个世界。这是(认同字面所说 literally)的修真。(修田说:观念这种东西我把它看成生活用的一种工具,如果这个工具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更快乐,那我就用这种观念,如果这种观念让我生活得很痛苦,那我就换掉这个观念。我的目标是生活快乐,而不是道德正确,如果道德正确,但是生活痛苦,那我宁愿不要这种道德观。)
过去我的《庄子》课教比较大班的时候,有时候同学上完课问的问题,往往让我觉得没问在有用的地方。我觉得最没有意思的问题,是说:叔叔啊,我有一个朋友,他很好辩,你觉得他这样是问题很大吗?我说:是你要练《庄子》。还是你的朋友要练《庄子》啊?或者说:叔叔,我爸妈很啰嗦,那你觉得我妈妈是不是应该怎么改?
我觉得《庄子》这个东西,没有要练在别人头上的。对我来讲,如果我妈很啰嗦,她就是我练肌肉的哑铃。这哑铃当然是越重,才可以练到越多肌肉。对我来讲,我没有觉得任何一个别人需要练《庄子》,别人只是帮助我们练功用的哑铃,如果哑铃忽然重量减轻了,那我要练什么?
当然我说这话,是不负责任的幻想啦——我常常觉得:不够成熟的灵魂,来到地球上,可能会要努力练《庄子》。但是,那种完全成熟、大慈大悲的,脱离轮回之苦的灵魂,说不定来到地球上,反而就是来扮演你的那个解离的爸爸妈妈来虐你、帮助你,那才是真正的慈悲。所以他为什么需要练《庄子》?不用把这个是非论到别人身上吧?
眼前我练它,是因为我有同款,我现在或者还有不够幸福的感觉,我希望我的人生更有幸福感,我有要更幸福的渴望,所以我练《庄子》。至于别人,就不必去动他了。(修田说:早上跟朋友吃饭,聊起来,小时候觉得自己很厉害,以后能改变世界,世界很需要我,直到现在,我只是觉得需要我的只有我自己,世界其实有没有我都没有关系,亲戚朋友照样生活,单位工作照样进行,太阳照样会运转,但是我失去自己的话,那于我本人而言,就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