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宁海】水墨画似的外婆家
多年后我执笔挽袖,
用文字描下一段记忆。
这旧时外婆家,
大抵如这一幅水墨画。
作者:闲人
前言
qian yan
那天看了我学生缑城三笑的文章《记忆中的外婆家——檀树头村》,引起我的共鸣,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外婆家,那真是一幅乡村水墨画。人就是这样奇怪,对于自己的外婆家,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的外婆家是在长街镇龙浦片连浦下塘村,离我家不远,相距也就两里地,一边走,一边玩,很快就会到。
外婆家建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小土墩上,四周都是农田,春耕时节,周围到处是水汪汪一片,田里蛙声此起彼伏,仿佛是听从指挥的好演员。我们的先辈选住址都是有讲究的,先不说风水,总也要选个依山傍水、出路好点的地方,便于生活。我外婆家这一带是平原,只能选个地势高、能防涝的。
我到外婆家,要过一座窄窄的石板桥,再沿着田间小路而行。晴天倒也没事,雨天就要小心了,一边是稻田,一边是灌溉农田用的水渠,滑下去就会弄湿衣服。
过了水缺头,上一个微陡的斜坡,就到了下塘的第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房子处在路的右边,只有一间矮小的稻草房,住着一位老公公。他是农村里少见的爱花人,房前屋后种着各色花儿,把简朴的草屋衬托得竟有了几分雅意。
往日时光,如老屋后山的竹枝,时常摇曳入梦
往前走几步,就到了我外婆家,竹林中的稻草房和瓦房相映成趣,远远看去真像一幅水墨画。
外婆家是早期村子里较为富足的人家,附近村民都住着稻草房的时候,外婆家就盖了两间瓦房。这个村里除了一户地主家里有很多间瓦房外,就算我外婆家的房子显得比较考究了。只可惜能干的外公早就过世,我出生就没有见过。
外婆只生了我妈一个女儿,所以过继了堂舅为儿,可是堂舅叫惯了,仍喊头姆(大妈)。
小时候,我们的稻草房都是低矮的,而外婆的瓦房显得很高大。再说舅舅那时没有结婚,家里没有小孩,见了我特高兴,好吃的东西都留给我,因此,我很喜欢到外婆家里去。可父母也不会常常让我去的。
外婆家好吃的东西真多,有过年时藏着的冻米糖、米胖糖和粉糕。外婆屋后还有一株大栾树,果实的形状味道都跟现在的红心柚子差不多,可我们那儿就叫栾。每到成熟的时候,我就要特意到外婆家去摘着吃。还得带几个回家。
外婆的屋后还有一片竹林,竹子蛮大的,我在竹林里挖笋,剥笋壳(包粽子用)。我最喜欢竹林外面的梨树和桃树,都是外婆家的,每当桃梨飘香时,我准能分享到。而我家是没有这些果树的,兄弟姐妹多,就算有,也轮不到。而在外婆家,就不一样了。外婆最疼我,她不管我的哥哥姐姐,认为他们大了;也不太管我的小妹妹,觉得她太娇气;就喜欢我这个还算乖巧的小外甥。偏爱,没办法。
岁月老去,恬静如斯,淡淡地看着这尘世。
(章家良画)
后来,外婆一直记挂着我。我父母亲病逝,外婆还健在。每次碰到我,总拉着我的手,念叨我可怜,父母照顾不到,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主。我工作了好几年后,过年时能给她零花钱了,她拿着钱,还是那句话,说我可怜,却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孤苦。
舅舅成家立业了,没有和外婆住在一起。每次我去看她,都是一个人坐在竹椅子上。村里别人家早都是亮堂堂的楼房了,可外婆的老屋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每次去看望她,我喊她一两声,她一开始都不会有反应,仍然沉浸在自己孤独的世界中。外婆的眼睛视力很差,只有凑近才能模糊地看到来人的身影,平时她更多的是靠听声音,才能勉强辨别来人。当醒悟到真的有客人来了,也是很恬静地和你说话,淡淡地招呼你,孤寂的岁月已经消磨了她往日的激情。
有一次,她在长街我表姑家做客,一定要我表姑到长街小学拉着我去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默默流泪。她始终放心不下我嘱咐我表姑力所能及,给照顾照顾。
曾经的亲人,时常忆起,一切安好?!
多好的外婆啊!可惜我在长街工作,不能常到老家看看她,直到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那是我二嫂在外婆的村庄附近干活,顺便去看望她。邻居说几天没见动静,推门一看,早走了,但走得很安详。老年人,不痛不痒,一睡就睡过去了,也是一种福气。
愿外婆在那边一切安好!
今日连浦下塘村(咖啡猫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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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葱丛
部分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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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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