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赌石”起家的云南首富麻烦大了，存货得卖224年
作者| 猫哥
来源| 大猫财经
在2014年4月的苏富比拍卖会上，一条翡翠项链被拍出了2.14亿港元的天价。
这条项链背后的说法挺多——什么清朝宫廷、美国富商、欧洲名媛，反正过手的主人都有显赫背景，这么一说，项链背后的历史底蕴就呼之欲出了，买家纷纷举手，价格自然不低。
那两年这样的故事不少，于是很多人就直奔着各种石头而去，梦想着一夜暴富，在云南边境，就有一票人长年累月得在那等捡漏。和氏璧的典故都听过吧？两代楚王切了卞和俩腿才看到玉心，明珠暗投的故事太多了，谁也说不好自己是不是新时代的幸运儿。
所以每当矿厂把大买主挑剩下的翡翠原石摆出来，做着暴富梦的人们马上就里三层外三层得围上去——最夸张的时候，连微商和直播平台都盯上了这玩意，一块破石头卖几千块还得要抢。
除了收小白的智商税，靠一堆石头真能阶层跨越吗？
还真能，在云南，有个老板叫赵兴龙，早年也是赌石场上的一号枭雄，后来专门玩石头，靠这个公司还上了市，最牛的时候身价几十亿、成了胡润富豪榜的常客。
可惜这几年大环境不景气，石头生意也是日益难做，公司的经营状况有点凄惨了。
赚得钱越来越少不说、股价更是咔咔跌个不停。2015年的时候，公司好歹也是个市值大几百亿、备受追捧的“翡翠第一股”，没几年就只剩下个零头，股价更是跌到了一块钱以下。
按照早前出台的相关政策，股价已经在一块钱以下晃悠了二十多天的东方金钰实在是翻盘无望，眼瞅着就要退市了。
翡翠这个行当里水很深，靠这个发家的赵兴龙自然也不简单。
他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老家在邳州市合沟镇小河村。很早就辍学的他最早在家干农活，后来又在云南当了兵，算得上是出身微末。
不过那些年机会也多，常年往返于云缅边境的赵兴龙早早接触到了翡翠原石生意。
也许是天性使然，不能忍受默默无闻的赵兴龙对“赌石”很沉迷。痴迷到啥程度呢？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只要看到石头，可以3天3夜不吃饭”。
据坊间传言，赵兴龙自己赌石的成功率一度高达80%，先不说是眼力出众还是运气使然，但赵老板的好运气倒是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赵兴龙几乎走遍了缅甸大大小小的矿场，不光拿到了不少优质的货源，还跟一大堆当地矿主和商人结下了不错的交情，在原料采购上的优势很大。
等到2003年，赵兴龙干脆成立了云南兴龙实业有限公司，没几年又通过借壳湖北多佳股份A股上市、改名“东方金钰”，摇身一变成了国内的“翡翠第一股”。
那几年里，手头越来越宽裕的国人把翡翠炒上了天。中国珠宝玉石首饰行业协会曾经做过一个统计，从2000年到2009年，翡翠价格的年均涨幅差不多有18%，这比那几年一线城市疯涨的房价还要夸张。
2010年的时候，武汉世贸的东方金钰专柜正中央，就摆着一串由29颗高绿色老坑种组成、开价9999万的佛珠，实在是有点厉害。
在诸多资金的共同追捧之下，东方金钰的股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在2015年更是走出了一波大牛行情，股价一度冲上过61.44元/股，市值逼近280亿元。
借着这股东风，赵兴龙在2007年登顶云南首富，很是风光。
不过在上市之后，赵老板身上说一不二的专断色彩就暴露了出来。
据说在决定借壳多佳股份之前，对资本运作一窍不通的老赵连尽调都没做，单枪匹马就杀到了湖北。
他在“囤货”方面的执念也颇为人诟病。
公司的存货在2005年底的时候不过才有5060.93万元，等到2010年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涨到了13.2亿，相应的公司资产负债比也跟着增加到了71.76%，实在有点夸张。
不过这种高负债、高存货的模式在赵兴龙眼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就是要一股独大，这个行业非常特殊，竞买一块玉等到董事会、股东大会决议了，石头早被别人买走了”。
无论是在以往的军旅生涯还是赌石生意中，杀伐果断的特质都给赵老板带来了不少好运气，可在公司运作的过程中，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比如在2007年2月的时候，公司就在他的坚持下设立了子公司北京东方金钰珠宝有限公司，虽然从事的是玉石产品终端销售的老本行，但一直没能逃过亏损的下场；
再比如2007年10月份的时候，赵兴龙就通过所属子公司兴龙珠宝有限公司把2600万拿去炒股了，至于买什么股票、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那自然也是由他自己决定。
因为这个，湖北证监局还专门对东方金钰做了个处罚，说公司实际控制人的行为缺乏约束，董事会未能充分发挥作用，责令公司改正。
不过从公司后续的发展状况来看，这个问题一直没啥改观。
据说在2014、2015年的几波股市热潮中，老赵还跟当时的总舵主白大褂打过“配合”，操作也不复杂——这边放出定增、高送转、业绩亮眼的利好消息，那边出钱把股价炒高，实在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不过后来总舵主东窗事发，这点秘辛也跟着一起浮出水面。
没办法，赵兴龙不得不在2016年以“个人原因”辞掉了上市公司董事长的职务。不过他打造“翡翠世家”的梦想倒是没有落空，因为接班的人叫赵宁，正是赵老板的亲儿子。
新老板野心也不小，他希望在3到5年内，努力将东方金钰100亿市值的货币单位从人民币换成美元。
想把公司市值翻几倍，光靠嘴说肯定是不行的，最起码得找点能蹭的新概念。
前些年P2P比较火，东方金钰也跟风弄了个网贷平台。
当然，公司的主业表现也不能太差。不过这些年翡翠的热度有点降温，咋操作呢？
大家伙琢磨了一下，还是得想办法做做账。
为了完成业绩目标，他们先是弄了家珠宝公司，紧接着又找来了19个人分别装成了客户、中转商和供应商，把价格一提、合同一签、轻轻松松就虚构出了好几个亿的翡翠买卖…...
从整个链条来看，这番操作涉及内外诸多环节、19个银行账户，确实称得上是用心良苦了。怪不得连审计机构都直呼厉害——“我们未发现公司存在财务舞弊的情形”。
不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个事最终还是被查了出来。
那个曾经被寄予不少期望的网贷网贷项目最终也没能走通，他们甚至没能熬到监管的清理整顿。
2018年，深圳的一个投资公司把东方金钰的网贷平台给告了，说是有一笔借款违约了，虽说两边最终和解，但跟东方金钰有合作的金融机构都有点忐忑，那就再调查一下吧。
一查不要紧，东方金钰不光负债率高、账上除了石头外就没多少现金，经营状况实在是有点堪忧，于是银行纷纷催他还钱，本来账上就没多少钱，哪抗得住这个啊？
债务压顶之下，东方金钰、赵兴龙以及赵宁多次被列入“失信”名单，并被限制消费。
据天眼查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9日，东方金钰已经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达34次，拥有限制消费令信息43条。
无奈之下，曾经踌躇满志的新领导又辞职了。
现在来看的话，东方金钰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这些年囤下来的石头了。
按照往年的行情，这些翡翠原石不光价格不菲、出手也容易，随随便便一块都能卖出十几万的价格、甚至有的还能摸到百万、千万的门槛。
可在如今的这个年景下，这些石头想变现却没那么容易——趁机压价的人不少，甚至干脆不买。
截至2020年上半年，公司存货的账面价值高达84.65亿元，占总资产的79.1%。其中，仅珠宝玉石（主要为翡翠原石、翡翠成品）的账面价值就高达82.53亿元，黄金金条及饰品则有1.54亿元。
按照公司自己的说法，这些存货的周转天数差不多是81818天——数字很吉利，不过照这个速度卖的话，224年都卖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