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九七】夜晚怀揣盛意来

小说《缘为兵》【四九七】夜晚怀揣盛意来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国奶奶是街道居委会的副主任，进了门儿就指了指关着的里屋门儿，轻声儿地问陆军璞他爸爸：“睡了？”

陆军璞他爸爸点了点头儿，悄默声儿地说：“一老一小儿都睡啦。您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紧关节要的事儿啊？”

国奶奶指着陆军璞，也悄默声儿地说：“可不是嘛，还真让您给说着了，就是有要紧的事儿——这孩子是不是明儿个一大早儿就走啊？”

陆军璞他爸爸跟国奶奶说：“您记错了，不是明儿个一大早儿，是后儿个一大早儿。”

国奶奶用自个儿的左手，打了一下自个儿的右手，埋怨着自个儿说：“咳，您看我这记性，就记着个这孩子一大清早儿就开拔，可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是明儿个还是后儿个了。刚我坐在家里就一个劲儿地嘀咕，这么晚了，我是上您这儿来哪，还是不上您这儿来哪？来吧，又怕您睡了，搅了您的觉。不来吧，又怕明儿一早儿这孩子就走了，我就见不着他了。”

陆军璞坐在床上跟国奶奶说：“国奶奶，您见不着我就见不着呗，现在是两年服役制，过两年就回来了，我回来头一个儿就先上您家看您去。国奶奶，您是不是怕我打老修儿的时候儿牺牲了呀？”

国奶奶撅起嘴，假装儿生气地说：“去！瞎说什么呀！怎么就提到那俩字儿啦！”

陆军璞他爸爸也扭过头儿来，说着陆军璞：“净瞎说！”说完这仨字儿，怹又接着说着陆军璞：“有那么跟你国奶奶说话儿的嘛？国奶奶在地上站着，你在床上坐着，像什么话呀！下地，快点儿下地穿鞋，站着跟国奶奶说话儿。”

国奶奶跟陆军璞和陆军璞他爸爸在外屋这儿正说着话儿，陆军璞他奶奶穿上衣裳，披着棉袄，打里屋开门儿出来了。陆军璞他奶奶问国奶奶：“这深更半夜的，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睡觉，黑灯瞎火儿的跑到我们家干嘛来了？”

国奶奶看着陆军璞他奶奶说：“你睡你的觉呗，我是看我孙子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呀，狗拿耗子——”

陆军璞下了地，穿上鞋，刚直起身儿，他奶奶就支使着他说：“快点儿，扶你国奶奶坐到床沿儿上去。”

陆军璞走到国奶奶身边儿，要扶国奶奶，国奶奶说：“不用，扶什么呀扶，我还没老到让人搀着走道儿的地步哪！”国奶奶说着就走到床旁边儿那儿，坐到了床沿儿上。

陆军璞他奶奶跟国奶奶说：“甭管谁拿耗子，有耗子你就得小心点儿。我这是为你好，黑间真得少出来。这阵儿到处儿都挖防空洞，哪家儿的院子里都是坑坑洼洼、磕磕绊绊的。再说了，到了咱们这个岁数，脚底下也不利索了，晚半晌儿尽量儿别出门儿。”

国奶奶跟陆军璞他奶奶逗了两句咳嗽。国奶奶神神秘秘地跟陆军璞说：“璞儿，你猜，奶奶给你拿什么好东西来啦？”

陆军璞看国奶奶手里什么也没有，身上也不像带着什么东西，就摇摇头儿，装着怎么使劲儿猜也猜不出来的样子，跟国奶奶说：“国奶奶，我实在是猜不着了，您就行行好儿，别折磨您孙子啦，行嘛？”

陆军璞他奶奶说：“嘿，看不出来啊，你这身上还揣着宝贝哪？这也就是新社会，要搁旧社会，你这钟点儿揣着宝贝出来，就不怕绑票儿的把你绑喽？”

国奶奶说：“看你说的，绑票儿的也分人，一看我就是个穷老婆子，谁绑我呀。不过，你说我这身上揣着宝贝倒是真的。看怎么说啦，要不是我怀里揣着送给我孙子的宝贝，我能这钟点儿来嘛！不光有宝贝，还有我对我孙子的一片心。璞儿，国奶奶不难为你啦，我这就掏出来，让你看看中意不中意？”

国奶奶说着抬起手儿，解开大襟儿棉袄上的一个算盘扣儿，把手伸进怀里，往外掏着怹说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