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投资果园的老板,如果挣了100万元,一定会投300万元,管彦康(弥勒葡之魂果蔬种植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就是其中一位。他是2017年才进入这个行业的,在云南省弥勒市新哨镇羊街村承包土地种植葡萄,第一年46亩,第二年100亩,第三年扩展到300亩。2020年效益不错,主栽的“阳光玫瑰”和“蓝宝石”卖了460多万元,随即又把这笔钱投回地里,新建了36亩的葡萄园。我2020年12月去的时候,新园正在整地,堆积成山的有机肥被翻进红土中。时隔三个月,一片高规格的连栋大棚已经屹立在红土上,顶高5.5米,肩高3米。前两年搭建的避雨棚只有连栋大棚的齐肩高,仿佛《指环王》中的一群矮人列队站在高挑的精灵旁边。
“大棚是6万元一亩,这么好的葡萄大棚在弥勒我们是第一家。”管彦康自豪地说:“老贾(贾润贵)新园的设施也没有我的好。一个是我的大棚温度的可控性比他的好,我是双层保温,就像保温杯一样,温度可控;另一个我的大棚有集水槽,雨水可以直接排到外面,而且我整块地的周围全部是暗沟,雨水落下去后全部从暗沟排走。还有,我的底肥放得也比老贾多,一亩地放了30多吨有机肥。”“你放了什么有机肥?一亩地要多少钱?”我挺纳闷的,就感觉他俩仿佛不算投入产出比。“牛粪、菌渣……还有油枯。750元一吨,30吨是2万元多。”管彦康说:“我计划一亩地的投入在12万元左右。”“还是划算的。”管彦康给我算了一笔账:“我一亩地投12万元,第二年可以做到1吨的产量,甚至1.2吨;第三年的产量1.5~2吨。按照现在的价格,三年肯定回本。”我笑了笑,没有指出预期效益的不确定性,只是接着问:“如果跟原来的种植模式相比,你觉得主要差别在什么地方?”
“我原来的避雨棚种植模式每亩地的投入只需要3万元,但有倒春寒、霜冻等人为无法控制的灾害,而我现在这种就很安全,可以规避这些风险。”管彦康说。我去年在建水许家忠和陈兵那里都听到类似观点,管彦康也是看到他们新建的大棚之后才决定加大投入,走上这条用高投入来规避风险的道路。“这几年做下来,觉得这个行业怎么样?”我们开始闲聊。管彦康原来从事建筑和酒店行业,进入农业4年有余,差不多已经过了瓶颈期。
“总体感觉还是一个有奔头的行业,我有信心的。”管彦康爽快地应道,“而且这个行业也锻炼人。有人说,除了种葡萄你会干什么?其实只要会种葡萄什么都会干,从基建到管理,从技术到销售,有学不完的知识,永无止境。”第一年,管彦康雇了个技术员,自己在昆明遥控指挥。因为面积小,倒也没出什么大错。等到第二年面积扩大到100亩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到第一线,要懂技术。从第三年开始,他采用分区管理,每个片区设一个负责人(队长),管理各个片区的承包户,每个承包户(夫妻工)管理17亩,每亩地一年3400元的管理费,再根据最后的商品果产量给予相应的奖金。经过一年的运作,管彦康又发现这种管理模式存在很大的弊端——承包户不肯做跟产量无关的事情,比如薄膜出现破损也不会修补,所以今年又恢复由队长直接带着员工干的模式。队长根据主管的要求安排工人,落实各项工序。
管彦康介绍道:“我们定了10个环节,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然后根据每一个环节的完成情况进行打分,最后根据分值来核算他们的奖金。像去年队长的平均收入是8万元,基本工资是6万元。”“我负责制定目标,比如今年'蓝宝石’的亩产量一定要控制在1.5~2吨,做精品果。然后主管就根据我的目标去细化,去监督。”“你对主管怎么考核?”聊了一圈,我发现Manager才是关键。
“这个人已经跟了我很多年了,以前我干建筑的时候他就跟我在工地上干了十多年,他信任我,我也信任他。”管彦康说:“他现在的待遇跟队长一样,也是保证底薪,到年底的时候我再根据当年的效益情况给些奖金。他不像队长一样有明确的标准……”“跟你原来的行业相比,你觉得农业的主要难点在什么地方?”我隐约间已经听出他的难处。“难点在管理和执行力。”管彦康的答案与我的判断完全吻合,他感叹道:“对自然风险的规避可以用钱来解决,但是对人的管理用钱不一定解决得了。我们这几年走了不少人,不要说8万、10万,当他有能力自己管葡萄园的时候,你给他20万元他都不满意,他会自己去搞。”
这是实情。得益于“阳光玫瑰”的红利,这几年云南葡萄种植的效益非常好,再加上外来资本的不断涌入,能熟练掌握葡萄种植技术的人非常吃香。抛去投资成本和市场波动等因素,单从目前的产出来衡量,几亩“阳光玫瑰”就能获得二三十万元的收益,所以,好员工脚底抹油也是情理之中。“这个问题目前有没有办法去解决?”我把这个难题单独拎了出来。管彦康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个办法!就像我最早那块'夏黑’,队长是我的一个亲戚,他也投了一点钱,有股份,也拿工资,我作计划,他来执行,那一块地就管得非常好。如果有人想单干,我就划给他一个区域,他可以投钱,也可以只投劳动力,我给他10%~20%的股份,每个月工资照发,最后收益按股份分红。”
“这有点像现在的工商业企业,对工作满多少年的员工会赠送一些股份,让他能安心在企业发展。”我想起一些新兴企业的运作模式,包括“雨露空间”,胡志艺之所以能“痴迷钓鱼不可自拔”,就得益于其良好的“分钱”机制。“对,”管彦康接着说:“就像我现在的主管一样,今年可能只有10万元,但只要他能熟练掌握每一个环节,可以独挡一面,我就会再加码,一年20万元或者30万元都可以啊!”但对具有众多可变因素的农业来说,熟练掌握每一个环节谈何容易,我不禁感叹道:“就像企业老板给员工画饼一样的,有的饼还得要先画出来。”
“对,是得画饼。”管彦康抱着长长的水烟筒,猛吸了一口,闭眼享受了几秒,然后伴随一团白烟说出一句略带无奈的话:“但画饼只能画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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