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新编标准语文教材的郭老师,是网络的底层狂欢和文化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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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不知道谁是迷人的郭老师,那大概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为这个时代品味潮流所抛弃的同道中人。
按照网上的各种科普(毕竟我和郭老师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熟悉),郭老师是一个从「快手」起家的网红,目前快手粉丝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万,最近因为她的“郭言郭语”走红网络上的大江南北东西风。
事实上,隔不了一段时间,网络上就会出现各种作为一个95后的我难以追赶的流行用语和段子。
这让我不禁回想起过去的贾君鹏、给力、囧、神马都是浮云、闹太套、我爸是李刚、主要看气质…
这些流行用语,以往每年还能在春晚大舞台上一展风骚,在小品节目上开一个所谓的年终总结大会。但纵观这几年爆红的雄鹰高飞、韩美娟、giao哥、药水哥以及郭老师的金字名言,在不仅是在各大平台被网友连番使用,同时还引发各种网络二次创作,甚至连林更新这样的明星蛋子都为之折服的情况下,却没有走上春晚大舞台。
所以,主要原因是因为太丑还是太土?
有学者(陈亚威,2019)把这种网络土味文化称为一种“底层表演”和“审丑狂欢”。换句话说,音视频转向的互联网信息呈现形式赋予了以往那些受困于文字媒介所需的阅读、撰写所需要的更多的知识文化素养的所谓的网络沉没话语群体以更多的成名可能性。这就能很好地说明,为什么早期的网络红人是韩寒、安妮宝贝、郭敬明这样一派人物,随之才过渡到凤姐、芙蓉姐姐、犀利哥。
这就是很典型的媒介技术改变了社会人群的话语权结构。就像是印刷时代下为人所尊敬和仰慕的,必然是上层知识分子,他们谈天说地高谈阔论,上可为国家政治担忧,下可体察百姓疾苦,他们握有这个社会上最高的话语资本——文字。但是电子媒介的出现,在扩大了知识传播的范围的同时,也让更多的群体拥有了除识字之外的其他接受教育的途径。他们可以听,也可以看。
尤其是在短视频这种短小、碎片且与文字相比付出更低的观看/阅读成本的媒介技术出现之后,更是让文化和话语资本进一步下沉。直到网络能够为原本一些难以进行自我呈现的群体所使用。
于是就开始出现了一种底层青年的「存在主义式」的文化表演。
我土故我在。
西欧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洛文塔尔将19世纪末20世纪初开始出现的一种晚期“消费”资本主义。公众所崇拜的、追求的,不再是政治领域的一些成功人士,而更多地转向对电影明星、娱乐偶像——他将其称之为“新英雄人物”——的顶礼膜拜。对于“新英雄人物”的喜爱在从洛文塔尔极具批判性的视角看来,大众正在脱离与那些真正为这个社会发展有贡献的人建立联系,文化不再具有给予人美德、修养和严肃性的内涵,反之,转向肤浅的、只追寻快感的、消极被动的体验中去。
* 其实扩展开来去说,抖音和快手这类的短视频为什么能够持续获得用户并且在很大程度上留住用户,不仅是因为视频内容的趣味性,还包括对于观看者而言的“即时报偿”。相比于一部电影,十几秒一分钟的短视频能够迅速地让你获得一段体验,你甚至都不用花费精力投入进去,在你的专注力耗尽之前,观看一则视频带来的快乐已经让你获得了满足感。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之进行批判,认为文化早已不是只为精英阶层所生产。包括与洛文塔尔所属同一学派的本雅明也表明,大众文化自有其价值。
审丑文化的根源。
有两类人,第一类是和他们处在同一阶层和空间的群体。
快手被很多学者拿来进行乡村传播研究,认为乡村青年利用此类信息传播平台,构建起了一种身份认同空间,在其中寻找到与之相似的文化和语言,从而摆脱长期以来在网络中属于边缘群体的失语状态,不断地增强对于自身价值的认同和群体归属感。
简而言之,就是萝卜找到了坑,绿豆看对了眼儿。
第二类属于有较高文化素养和教育水平的城市群体。
文化俯视常常是这类群体对于这些网络红人的观察态度。通过将其直接定义为“土味”,划分出不同的阶层之间的文化界限。无论是抱持着猎奇抑或是寻找快乐的心态观看这类视频,其本身很大程度上都包含这一种「文化优越感」。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观,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不仅如此,大量的土味红人,包括现在最火的郭老师,刚开始都只是在自己的文化圈层中进行传播,比如快手。
能够出圈,并且形成大范围的网络围观的情况,必须是他/她的某种行为或者是语言得到了其他阶层和群体的认可。并且在使用的过程中,促成流行。
最后,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土味红人,不过也是当代犬儒、遁世青年的一剂迷幻剂。我们聚集在网络空间里,不断地通过戏谑、嘲讽的态度制作表情包,自诩为土味青年,把脑袋埋进手机,在各个平台上游走,用着一个个被解构掉的词汇,“小给给”“集美”“臭妹妹”“猕hotel~”…寻找的不过就是逃离现实世界之外的短暂且迷惘的快乐。
美国40年代出了一群被成为“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的青年,他们踩着爵士乐的拍子,放弃对世俗间的各种规则和体系的循规蹈矩,不修边幅,寻求的是自由、纵欲、沉沦。
蔑视一切陈旧的、有章法的的事物。
他们就像是一副解构主义画家肆意勾勒出的线条,歪歪曲曲的斜横在生活里。
或许郭老师之所以能够出圈。
就是她那一种解构、蔑视、无厘头和缺乏精致的土味狂欢,拯救了无聊的、疲劳的当代鸵鸟青年们。
晚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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