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的温柔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春节刚过,长春竟然早早地下了几场雪。
春日的雪是温柔的,不似冬雪那样的清冷。
每当它要造访人间的时候,总是会在天空中徘徊,遮蔽了阳光,暗淡了白云,告诉人们,它要来了。
人们对于它,是不恐惧的。行人的脚步并不匆匆,车辆的行驶仍很从容,路边卖货的小贩扯着嗓子喊着,公园里的老人们仍是在那里悠闲地活动着……人们对于春雪是喜爱的,因为,它并不影响人们的日常活动。
第一场雪来自于一个午后,在天空中酝酿了一上午的阴沉后,它悄悄地,飘然降临人间。它无意打扰人间,来得是那么地无声无息。当人们觉知到它的存在的时候,大地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转暖的地面润湿了它的身,它融化了,成为水,渗入地面。可它是殷勤的,摇曳着身体,在微风中舞动着,袅袅婷婷,在空中开出绚烂的花朵,连续不断地点缀在地面上,终于,积了厚厚的一层,让地面成为了自己的领地。
日落黄昏,大人下班了,孩子放学了,路面上的车多了,人也多了。而雪呢,也累了,停止了活动,开始休息了。学童是喜欢雪的,写完作业后,自由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于是,他们欢呼着,雀跃着,把自己放逐在雪的世界里,玩耍了起来。几个淘小子抓起一把把的雪,揉成团,互相投掷着。雪打在孩子们的身上,并不疼,相反,四溅开来的雪落在孩子们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狼狈的样子,总是会引来一阵阵放肆的笑。
这时候的春雪,是最适宜于堆雪人的。用锹推出一个雪堆,再把它塑成胖胖的人形,一个憨态可掬,可爱讨喜的雪人就出现了,引来行路人不断地围观。
暮色四合,黑夜遮蔽了万物,人们也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这时候,贪恋人间的雪又来到了。它悄然无声地到来,并不惊扰人们的睡眠。在这静谧的夜里,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它自由自在地四处游览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哪一处都是它喜欢的,哪一处都是它舍不得的。于是,它落在树上,落在灯上,落在花上,落在草上……落在一切事物上,和人间万物融为一体,成为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当黎明来到的时候,人们推开门的那一刻,忍不住会惊呼,“哇!好大的雪啊!”是的,不受阻隔的雪下了足有半尺厚,成了新春里一道美丽的风景。
阳光出来了,柔柔地洒在雪上,想与春雪亲近一番。可是,就是这样的暖,春雪也承受不了。它太温柔了,在温暖中,春雪慢慢地融化着。于是,当人们踩在它的上面的时候,觉得它的身躯软软的,绵绵的,细微的声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慢慢地,阳光越来越足,春雪也融化得越来越快。更何况,出行人的增多,使温柔的春雪根本就无法抵受得了。在人们踢踏中,地面上的雪随着地面的水,被一次次地溅起,落在人们的鞋上,粘在人们的裤子上,然后,脏了鞋,湿了裤。惩罚着人们对它的野蛮。
看吧!这时,街路上的雪已经消失了,而路边的雪是存在的。黑白相间,雪水相连,共同存在着。
春雪这个可爱的精灵,即使化成水后它也不改顽劣的本性。冷风吹至,气温降低,它很快就凝结成冰。薄薄地铺在路面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当人们在路面上行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时不留神,弄一个仰八叉,到那时,不是引来孩童的开口大笑,就是引来大人的隐然微笑。洋相一出,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几日来,春雪就这样,在人间缠缠绵绵地,化了又下,下了又化。而最劳累的,可就是清雪的工人了。为了便于人们的出行,只要雪一下,清雪的工人们就要去路面扫雪,不管清晨与黄昏。而这些扫雪的工人,大多数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年人,在这多变的雪日里,他们为了生存,不计辛苦地劳碌着。
幸好,今日的长春,清雪也开始现代化了。据说,环卫部门出动了1000余台清雪车辆,根据降雪情况,随时作业,大大减轻了清雪工人的工作量,让这些老年人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
春日的雪的确是很温柔,但,最好下到只给人增添雪趣的程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