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这样烙出的饼皮才会又酥又脆,层次...

赵树理:这样烙出的饼皮才会又酥又脆,层次分明
 
老舍曾领教过赵树理的一个绝活,那就是烙饼。有一次,老舍和几位文坛朋友到赵树理家吃饭,进门时,正好碰到他在家中制作烙饼。只见赵树理在鏊子上拿起一张烙饼翻面,还要重重地摔打一下子。此前大家只见过北京街头的烙饼,从来没有见过赵树理的制作方法。其中一人好奇地问他:“你这烙饼翻过得了,为什么还要摔打?”赵树理笑着回答说,这是自己家乡山西的烙饼,制作时必须经过摔打,这样烙出的饼皮才会又酥又脆,层次分明。在山西上党,烙饼堪称一绝。
大家接过赵树理刚烙好的,还热气腾腾的烙饼,品尝之后,都连声叫好。老舍觉得奇怪,问他是跟谁学的,赵树理说是跟自己母亲学的。他还不无得意地告诉老舍,除了烙饼,他还会擀面条、做粉条。
赵树理善于烙饼的消息传开后,每当有朋友或同事到他家做客时,总是吵嚷着要让他露一手。赵树理对这一要求从不拒绝,总会烙出几张正宗的上党烙饼给大家品尝。每当众人吃到酥脆香口的烙饼时,总是对赵树理的手艺赞不绝口。
除了乘兴偶尔露一手,平时,赵树理一直都吃得很随便。他来自于农村,在农村的时候,喜欢自制烟斗,把一个山药蛋挖空了,插一根小竹管,装上一“蛋”烟,点燃后狂抽。据说这也是他被称作“山药蛋派”的一个重要原因。到北京后,他总是习惯抽最次最呛最廉价的香烟。刚到北京,赵树理住在霞公府市文联宿舍,单身一人的他,每天都出去“打游击”,在附近的小饭馆,简简单单地吃上一顿。
据汪曾祺回忆,这些小饭馆每家都只有几个菜,其中最贵的是小碗坛子肉,最便宜的则是炒和菜盖被窝。所谓“炒和菜盖被窝”,其实就是菠菜炒粉条,上面再盖上一层薄薄的摊鸡蛋。赵树理最常吃的就是这种炒和菜盖被窝。
相对来说,赵树理的宵夜要比晚餐“高档”一些。晚饭后,赵树理会继续工作,工作到十点多钟,就会去附近一个胡同的夜摊上吃宵夜。他找张条凳坐下,点上一碗馄饨,来份烧饼夹猪头肉,咪下二两小酒。酒后,也不立刻回宿舍,而是坐在传达室里,把传达室的桌子当作鼓,自得其乐地用指头敲打一阵子上党梆子。
赵树理很爱喝酒。他和老舍一见如故,可谓终生好友。老舍每年至少会请赵树理到家里喝两次酒。喝酒时,赵树理会唱家乡山西的上党梆子,老舍也会用京剧陪他一起唱。二人一唱一和,不亦乐乎!据舒乙回忆,赵树理从他家喝完酒回去,保持着一种顽固的赶马车人的习惯。
马车时代,赶马车人喝酒,是人停马不停,遇上酒馆,把钱往柜台上一拍,提起酒壶倒上一杯,两三口喝完,赶紧转身去追马车,菜是一口不吃。从老舍家回文联宿舍的路上,要穿过王府井,而王府井当时开着好几家小酒铺。赵树理每路过一家,都会从口袋中掏出钱,豪气地一把拍在柜台上,然后来上一杯酒,喝完继续向前走。当天开门三家,他就喝上三杯;当天开门五家,他就喝上五杯,而且,不要下酒菜。
赵树理的“山药蛋派”和“农民范”,还体现在其他方面。有一次,他的一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正好到北京开会,顺便看望他。朋友觉得赵树理在北京这么多年,名气很响,出手自然也会很阔,说不定会请他吃一顿烤鸭,起码也会去一家大饭店。谁料想,最后赵树理带他去的是一个豆腐摊,请他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两人一起喝了一顿老豆腐。
还有一次,北京文联在一家有名的烤鸭店聚餐,吃到一半,大家发现赵树理不见了踪影。聚餐结束后,当时的北京市文委书记李伯钊回单位时,竟然在霞公府巷口的一家小吃店前看见了赵树理。他正坐在那里,一边喝着老豆腐,一边与旁边的食客聊着天。后来,李伯钊问他为何烤鸭不吃却独自跑去喝老豆腐?赵树理则笑答,自己就爱喝老豆腐,觉得这东西比山珍海味还要对自己的胃口。
  
进城后的赵树理,终其一生,一直保持着农民的那一套生活方式,有人因此称其为“不熟悉城市生活的农村作家”。他始终睡不惯席梦思。对他来说,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的高档宾馆,睡觉都是一种折磨。赵树理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服务员也休息了,他就偷偷地睡在地板上,第二天一大早,再把被窝放到床上,收拾好房间,怕别人看见取笑他。
舒乙说:“赵树理就是这种习惯,他绝对睡不惯软床,一直保持着在抗日根据地时,和当地农民一起生活的习惯和作风。他在北京,睡的一直是木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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