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天坳街上的测字先生帮助孟仲非解梦,王博士是全程见证人,联想到之前自己测字的经历,他觉得这老先生不一般。于是他让老伴儿带着孙子先回了城里,自己决定在老家再多呆些日子,想跟老先生学几招测字解梦的本事。
测字先生从见王博士的第一眼起,就对这个头发丝里都透着儒雅气息的大兄弟有了好感,一连几天都看见他来到自己的摊子前坐着,也不多说一句闲话,就那么静静地听自己给人测字、解梦,他就明白了这老弟的心思,也不揭穿他,只在空闲下来时,才跟他拉拉话儿。
天坳街上有一家小餐馆,平日里生意清淡。这些天临近国庆,陆续有些在外面做事的本地人回来度小长假了,小餐馆才有了些许人气。尤其是田大犇回来后的这几天,时不时要带几个人来坐坐馆子,似乎带来了运气,天坳街的小餐馆的生意比以往要兴旺很多了。
田大犇是谁?田铺塆田老砌匠的大孙子,小名田三牛,早年读书被老师骂“猛绝了代”,老砌匠听得不顺耳,就叫孙子辍了学,跟着自己学做屋,手把手地教他码砖砌墙,带了五年,才让他出师,独自接活儿。别看田三牛读书不中,做砌匠还真不错,他爹(爷爷)蹬脚归天那年,已经改名叫田大犇的田三牛就拉起了自己的建筑队,结伙儿去南方打工。一晃十数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包工头儿田三牛,如今鼎鼎有名的田大犇,早已是一家建筑集团公司的一个副总经理了。
这不,刚才中午王博士就看见田大犇领着几个朋友进的餐馆,一顿饭工夫过后,田大犇却由几个人协着出来了。显然,田副总今天喝大了!没走几步,那田大犇膝盖一软,就瘫坐在地了。餐馆里的人们见他实在走不动了,就跟他的几个朋友提议说:先坐一会儿,喝点茶,让田老板醒醒酒再走吧!
于是搬来椅子凳子,叫一帮人在餐馆门前的空地上坐下歇息,专等田副总的酒劲儿过去。别看田大犇昏头昏脑,脚酸手软,口舌可没麻木,说话吐字也不含糊,熏着酒气儿,喋喋不休,一点儿也没闲着。只是他那帮朋友和餐馆里的人们都在手忙脚乱地伺候他,都没人认真地听他讲些什么,反倒是不远处测字摊前的老先生和王博士听得真真切切的。
田大犇说......
我跟你讲,今儿喝得高兴,为什么高兴?嘿嘿,我媳妇儿要给我生二小子了!......这次回来之前,我是跟我家大女儿一道出门的,我们俩都是在宝安机场登机的,她飞去上海读书,我飞天河机场再叫专车送回来的......我女儿读大二了,她是学喜剧表演的,横店那边好多导演都叫她去试镜,我没同意,我说你现在还小,读书是第一位的......我媳妇儿又怀了第二胎,我说准是儿子,她不信,我俩就打赌,我赌儿子,我媳妇儿赌女儿......空口无凭,我说了,只要她生的是儿子,我在公司的股份全是她们娘俩的了......
测字先生听到此处,忍不住侧过身子,跟王博士耳语道:田三牛这是白日做梦,痴人说梦呢。王博士没听明白老先生的话:先生您何出此言哪?老先生笑道:看来兄弟您离家太久了,好多事情不知究竟啊!王博士点点头:愿闻其详。
老先生说道:
这田三牛啊,学道路、做包工头、当大经理,哪一样事情都做得挺体面的,人根本就不笨,为什么读书读不好呢?其实是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喜欢上了隔壁塆一个女孩子陶小芳,偏偏陶小芳喜欢的人是田个冲的田二苕。三个人在同一个学校里读书,陶小芳爽朗,田二苕会逗弄人,田三牛却是个闷嗵子,不善表达,眼见着小芳跟二苕越走越近,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自然就读不进书了。
后来他一心学手艺,埋头搞建筑,也算有了自己的事业了,后来还在深圳成了家——有人传说他的妻子就是他现在这家公司老总的妹妹,如果这传说是真的,那就说明田三牛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王博士更听不明白:这跟他今天的酒话一点也不搭界啊?
老先生一语道破天机:可是田三牛的老婆至今还没开怀呢!
王博士若有所思:就是说,这个田老板嘴里的女儿啊儿子啊,只是个梦?!
瘦削的老先生眉头舒展,继续说道:
回来田铺塆的这几天啊,田三牛应该是受了刺激,不然的话怎么会三天两头泡在餐馆里,却不在家里吃饭呢!也难怪哈,他曾经暗恋的陶小芳嫁给田二苕以后,虽然俩口子过的是平常日子,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田三牛那么大的事业,但是他们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今年又怀上了二胎,若生的是个女儿,就是儿女双全了!田三牛那么好的事业那么大的家业,无有一儿半女跟他分享,这样的生活多没趣味啊!
所谓跟他老婆打赌,其实就是个埋在他心里的愿望:如果有谁肯给他生个儿子,叫他净身出户,他都愿意!
王博士被测字先生的一番解读震惊了!他不是为田三牛内心的想法感到震惊,而是被先生的解梦的技艺惊到了:测字先生能解梦,不算是什么绝活儿;眼前这老先生居然连痴心妄想的白日梦都能解啊,这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