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卲说,看人“必先察其平淡,而后求其聪明”。此两语实有深意。若论圣人,本即是一聪明人,目能视,耳能听,所视、所听又能深入玄微,这便是其人之“聪明”。又如同读一书,各人所得不同,此即其人之聪明不同。圣人便是聪明之尤者。但在看一人之聪明之外,更应察其性格之能“平淡”与否。此语中极涵深义。从前儒家多讲仁、义、礼、智、信,渐渐把美德讲成了名色。至刘卲时便不再讲此,却转移重点,来讲人之性格与其用处。人之性格与其用处之最高者,刘卲谓是“平淡”一格。此如一杯清水,乃是淡的。惟其是淡,始可随宜使其变化,或为咸、或为甜。人之成才而不能变,即成一偏至之材,其用即有限。故注意人才而求其有大用,则务先自其天性平淡处去察看。所谓“平淡”,应可有两种讲法:一指其人之内心来讲,即其人之所好、所愿望。如人都喜欢在某一方面欲有所表现,此人即是不平淡。以其不平淡,因而亦只能依其所好、所想望,而成一偏至之材。又如人好走偏锋,急功近利,爱出锋头,此等皆是不平淡。大圣如孔子,始是一真平淡者。惟其平淡,故可大受,而当大任。如孔子之“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及其“无可、无不可”,此即孔子之平淡。
钱穆(1895—1990),史学大师、国学大师。著有《国史大纲》《国史新论》《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历史研究法》等1700余万字的史学和文化学著作。
钱先生说: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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