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德 | 二愣子理发
【往期回读】
二愣子理发
二愣这次到镇上是身负重任的：一是卖葱，二是顺便理发。他的这一担鲜葱，是在温棚里长的，市场上不多见，样子翠绿而俏拔，似婷婷少女，所以很快被抢购一空。完了，他挑着空担子，走向一家熟悉的理发店。一路走着，一路哼唱他自己胡编的地方戏曲“上城那个，哦，哦，哦，一担葱，不如那个，哦，哦，哦，裤带子，哦，哦，哦，松一松那，哦，哦，哦……”
这个理发店算他熟悉，是因为上次他就在这理的发，还吃了一次亏。想起来，他心里就难过……
当然，是难过那钱，他的一担菜才卖了50块钱，结果那50块人民币竟然全部送给了那家黑心店。他知道理发一次，乡村3块城里5块，可结帐时，他傻眼了：理发5块，干洗10块，小姐按摩40块，加起来55块。最后吵了一架，才减了5块。
他哪里知道理发师“干洗吧”是怎么回事，就随便地“嗯”了一声。
完了，“大哥，放松一下吧？”他也不知道“放松”的含义，也是随便地“嗯”了一声，哪知道就牺牲那么多人民币呢？
他想起那亭子间的一幕：上来一个脸上涂粉，身上洒香水的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先在他头上按、划、捏、揪，那娘们还有手劲，正好他头上常痒，感觉还不错。让他愉快的还有那娘们的两座山峰老在他脸部蹭来蹭去，弄得他魂差点出界，好在他坚守着“漂亮不漂亮，关灯都一样”“吃是真功，穿是威风，嫖是冲功”的信条，到底定力获得胜利，以至娘们也夸他“大哥真规矩”。当按捏到胸间肋骨时，他被咯吱得只想笑，最后他忍不住要免了。末了，女人挑逗他，还指了指那旁边的行军床，他连说“不要”。
时间就半小时，他想最多牺牲10块钱吧，哪知道最后老板娘居然要40！最后吵架时，老板娘还笑他没有充分利用资源，告诉他，40里可以伸手做些动作的。他到底感到身子不硬，最后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他又来到这家店里，高声叫：“理发！”上来的还是上次的那个胖女人。胖女人仍然对他很客气：“大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二愣窃喜：认不出，好事！胖女人又要干洗了，二愣连说：“潮洗，潮洗！”还补了一句：“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多嘴！”
女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女人又问：“修面吗？”
二愣说：“刮面毛，刮胡毛，剪鼻毛！”
女人又问：“刮眉毛？”
二愣圆睁眼睛道：“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两天打麻将没有睡觉了，我睡了，你最后完事了再喊我。”
二愣一下子就进入睡眠状态，很快酣声就在小店里激荡。
末了，胖女人喊醒他，又问要不要“放松”，二愣不说话，睡眼朦胧地打了一个哈欠，对着镜子照照，突然大叫道：“哎呀，怎么把老子的眉毛剃了？”
胖女人辩解道：“是大哥让做的呀！”
“他妈的，你面毛眉毛不分啊？”说着，二愣到屋角抓起扁担，就要砸店。
老板娘忙上前陪不是，二愣只是大叫。
老板娘说赔偿。
二愣说：“我不要钱，就要我的眉毛！”
一个说：“地上的胡毛、鼻毛、眉毛，哪分得清啊？”
一个说：“人死也不能复生，就是找到了眉毛，哪能装得上去呢？”
小店里一片混乱。
末了，老板娘塞给他100块钱，又有几个闲人把他哄出来，二愣边走边骂。
离店远了，就听到二愣的“哈哈”笑声……
回到家，二愣子照照镜子，看到自己失去眉毛的那张滑稽的脸，知道眉毛剃了又不能再生，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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