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最美微刊第一百四十六期 | 雪小禅老师首次完整朗读文章《风物盏盏》
爭 做 中 國 最 美 微 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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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期
你一定无法想象
我坐在多么明亮灿烂的风景面前，想念你
并且把这样的风景细细地向你描述
文中插图为
主编李菁/
拍摄于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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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禅老师首次完整文章播读
老黄灯
“风物”两个字有气。一说出来就动人了。立刻会想到那些有风情有情调有景致的东西。或者想到日本——那个国度的气息有简洁干净的美，朴素低调却又有致命的吸引。
樱花、木屋、雪国、千纸鹤。草不着色、纸不印花、木不上漆，淘来的日本小柜子，简单到一丝纹饰亦没有，那小小柜子有着地老天荒的朴素。
八大山人的册页中有风物。桃子、荔枝、石榴……寥寥几笔，俱是风物神姿。那亦是其姿态——孤洁高寒。齐白石也画风物，却是民间的情怀，每一寸都是活生生的。白石老人大抵知道这一切本身俗物，放在生活和日常中才能彰显它们的性格和命数。
侯孝贤的电影《海上花》，长三书寓里的风物更迷人——昏黄的老灯、老丝绸、老家具上的暗花，笛子、酒杯、歌声……这也是风物，懂得情调的人，自会把一切安排得妥帖。
老丝绸
野地中采来的小野菊、望日莲、荷叶、枯枝，插在那些破旧的瓶子中，或者残缺的瓦罐里，有着相互映照的美。
父母住的小院总会长出野花。晚饭花最盛。还长了一棵桃树。母亲说明年就能结桃了。母亲的侠义倒像民国人，又长了一张天圆地方的脸，笑起来似弥勒，七十岁了仍然风风火火，自己烧菜煮粥做饭，牙齿一颗不少。她蒸的包子个头大，摆在盘子里占满了，又要客人多吃，那小屋里满是笑声与热情。盆子里装着西红柿、沙果、苹果，母亲切了西瓜，召唤着大家吃啊吃啊……这样的情义附在那些瓜果蔬菜里，都有动人的光泽了。
我喜欢淘东西。隔三差五去吕家营、高碑店、观音堂，那里贩卖旧家具、旧古董。
陶瓷做的石凳。上面是缠枝莲的图案，用来盛米的“斗”，古旧敦厚。买了三个，每个只要80元。雕龙图案的大柜子，可以放很多衣服，那龙像要飞起来，又因为旧，阳光打在上面时，像前生用过的物件。
我对风物的痴迷几乎到了耽美的程度。喝水的杯子是景德镇瓷，暗淡的汝窑。用来沏茶的是日本铁壶，日本的铁艺精致得让人动容。茶杯是台湾晓芳窑。整个下午，可以在这些茶器中留恋。
老暗花
又有一些黑胶唱片。郭颂的歌、豫剧、河北梆子、评剧、意大利歌剧。这些笨拙的黑胶唱片有着动人的朴素之美，声音难能可贵的清澈。人至中年，对于朴素清简的风物有了依赖和痴迷。那些繁琐的、富丽的，犹如我对牡丹的态度。很多人去洛阳看牡丹。从来没有生出过那样心思。几株枯枝、一枝瘦梅足以吸引我。
常常写字的红大方桌上，放着三枝枯了的莲蓬，蓝印花布的杯垫，一块朴素的小石头，里面种了一枝绿萝，还有一盏马灯——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身后是老衣柜，唱机里放着黑胶唱片。黄昏的时候，我亲手去摘院子里的蔬菜、花朵，并且亲手种下樱花树、玉兰，等待春天来时，它们在窗前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