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祥 | 拜访陈锡瑾老先生
【往期回读】
本号首发的《除四害》,11月21日发表于《江都日报》。在此,特向作者徐德培先生表示热烈的祝贺,并向广大网友报喜。欢迎你向本号投稿!
拜访陈锡瑾老先生
扬州市江都区丁沟中学 张广祥
18日(周日)上午,江都日报社栾碧军先生发给我一篇文章,《往事述怀》,说是“陈老师写丁中”。写丁中的文章,我自然欢迎;陈老师,又会是谁呢?点开文章,方知陈老师原是赫赫有名的陈锡瑾老先生。
常读江都报,常浏览网络,我早就熟知陈锡瑾这个大名了,可谓如雷贯耳。据我掌握的信息,陈老先生,泰州师范毕业,曾在江都教师进修学校工作。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江苏省作协会员,有数百篇故事、童话、寓言、儿歌等发表。
拜读《往事述怀》,获知他是丁中校友,而且是第一届校友。这是我第一次知晓。看来,丁中真的是出人才的摇篮,人才遍及四海。
在获得《往事述怀》之后,我随即将它发布在我的微信公众号了。我想,这样的文字就是一份珍贵的史料,有必要及时推发出来,让丁中的校友们读一读。
当日上午,我向陈老先生发了一则短信,表达对陈老先生的谢意。然而,很奇怪,一直到次日(本周一)下午都未收到陈老先生的回复。难道栾先生提供的手机号码有误?下午,我和栾先生说起我的疑惑,他说,打电话更直接。也是吧。于是,我拨打起陈老先生的手机。接通了!原来,陈老先生是一个手机盲。他告诉我,他已经收到我的短信了,但他只会接打电话,发短信不会,回复短信不会。原来如此!
电话里,我明显感觉出,他的确年事已高。他有点耳背了,我必须高声跟他讲话,为此我特地走进一个清静的小办公室,放开喉咙冲着手机说话。即便这样,我有时还得重复我的话。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这点,这次通话竟通了20分钟。
但是,他热情,健谈。我将我的姓名报给他,他便兴奋地敞开了心怀,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他见过我的名字,读过我的文章;他说他是丁中的第一届学生,王德凡是他的同学;他说他在韩塘(丁中草创时期的地方)教过书,我的同事丁振华、陈庆德、张宏根是他的学生;他说他现在不写儿童文学了,改写“成人看的文学”(他的原话)了;他说他是电脑盲,稿件都是由儿子打成电子稿并发出去……
电话里,陈老先生说,他要赠送给我一本书,他的大著《一串红灯笼》,还要赠送给刘立忠校长,赠送给他的学生陈庆德和张宏根,并问起后三人姓名的正确书写。来日我要到江都办事,便略显冒昧地提议:“我明天到你府上去取吧。”他听了,异常欢喜,连连说好。随后,他说起他的住址,但说不清楚,又让他的老伴找来他儿子的手机号码,让我和他儿子联系,搞清他确切的住址。
这样,有了我昨天对陈老先生的拜访。
昨天下午4:20时,在忙完事务之后,我和我夫人赶到了陈老先生的住处。身材高大的陈老先生打开门,将我们迎请了进去,不让我们换鞋子。我们也不客气了。陈老先生要倒茶给我们,茶叶茶,我说“就白开水”,他也不谦让了;我也从他厨房拎出水瓶来,自个儿倒起水来。这样的氛围倒是很好,有时过分讲究礼节,反显得生疏。
在我倒水的时候,陈老先生进他卧室,取出了四本书,一个信封。书,自是赠送给我和同事的。扉页上都留下了他的墨宝,“敬赠XXX先生雅正”。信封里会是什么呢?但见陈老先生从中抽出三份纸质的东西,一份份地展开,竟都是至宝至贵的:一份是其个人毕业证书,一份是其年级毕业照,一份是其班级毕业照。除了班级毕业照是复印件,其他两份都是原件。虽然这两份原件已经破损,特别是年级毕业照,已经被岁月腐蚀得看不清人的真容真貌,但其历史价值无法估算。一看到,我便啧啧惊奇了。陈老先生指着泛黄而斑驳的照片,说“这是李鹤亭校长,这是毛太和校长……”,如数家珍。陈老先生拿出这三份至珍至稀的史料,绝不只是给我讲述过往的岁月。班级毕业照是复印件,陈老先生自留,其他两份呢,他诚恳地说:“这两样东西都赠给母校。”我是大喜过望,也深为感动。陈老先生恋爱母校之情怀,老一辈人无偿捐赠之胸襟,足以师范后生!
陈老先生说起了王德凡老先生。我是和王老先生有过交集的。我在我公众号及丁中报转发过他的大作《母校丁中》。后来,我联系了住在广州的他,从此我们有了往来。我将我的集子《带上春天再赶路》送给他,他将他的集子《路上的风景》送给我;逢年过节,我们通过手机彼此问候;每收到丁中报,他都通报我一声。但在去年,我却再也没有收到他的短信,今年我也给他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的,也没收到回复。“王德凡走了。”陈老先生说。我这才悟了过来。王老先生患有尿毒症,去年去世的。陈老先生指着毕业照:“这就是王德凡,个子小小的。很聪明,能写。他比我小四岁。”陈老先生静静地述说,我静静地聆听,我们内心都怀有对王老先生的思念,对王老先生驾鹤西去的叹惋……
陈老先生说起了栾碧军先生。他不住地夸赞栾先生,说栾先生为人老实,有才学。这是我感受到的。我虽然和栾先生面对面接触不多,但他已经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好的印象。
陈老先生说起了《往事述怀》。该作篇幅长,栾先生说不适合在江都日报发表,但陈老先生脑袋转得快呢。他跟栾先生说,只要将原作做点删节就行了,栾先生也认可了。陈老先生还说,他准备将删节的文字另外单独成篇。这倒是不错的考虑呢。
陈老先生说起了他的创作。他1937年出生,今年82岁。在这样高龄,还能够坚持创作,实在了不起。如今他写的文字,大都是追记往事类的素材。这样的素材,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文字很耐看,至少我喜欢这样的文字。我昨晚同花善祥主席说,陈老先生也好,花主席也罢,“你们记忆力超强”,“有东西写,会写”,“对你们,我打心底佩服”。真的,这绝不是恭维人的溢美之词。华主席说,陈老先生的《往事述怀》“语言流畅,叙述讲究”。
陈老先生说起了他的住房,说起了他的儿子……
真的,恰如陈老先生儿子所说:“有人聊,他最开心了。”在陈老先生家里半小时里,陈老先生同我聊得很开心。我想,这不只是由于他年老了,需要有人陪他说话,恐怕更多的是缘于碰到了聊得来的人。他说我是他的文友。在文学创作上,我毫无成就,但我不便于否定他的说法。他将我看作是他的文友,将我看作是与他志趣相投的人,对我来说,我不免有点惭愧,对他而言,他开心即好,我要成全他老先生的心绪。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起身告辞了。陈老先生硬是要下楼送我。其实,他腿有点不便。当我请他有时间回母校走走看看,他说他走路最多走个半小时,然后告诉他腿部的毛病。但他坚持要送我下楼,然后又送我到马路边。当我启动车子,慈眉善目的陈老先生对我挥了挥手。刹那间,我心蓦地悸动,随后一股暖流遍及全身……
我想,我以后还会去看望陈老先生的吧。
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