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角落里的风】◆蒋文秀

作者简介

蒋文秀，1982年生于宁夏平罗，宁煤职工。

 角落里的风

——浅读李娟《阿勒泰的角落》

孤独

角落里有风，蓝天高处也有风，风和云迅速的奔走，身外大地辽阔寂静 ，孤独是久远的，就像时光兀自流转，树叶一天一天变黄，就像野鸽子飞过天空，飞着飞着，就会盘旋在心底，阿勒泰的角落，实在太空旷，空旷到我努力释放脑海的边界都拢不回来。

我也喜欢在荒原上行走，小小的荒原，可以望到远处的树林和沙丘，可以望到沙丘上的冬青和开着紫色花朵的骆驼刺，还有一条通向远方的铁轨。不停游移的旋风魂魄一样的在身边飘荡，想诉说它的故事，想摒弃它的孤独，想跟你走进喧嚣。

内心丰盈的人，从不惧怕孤独。一只雪兔，一只小羊，能养出生活的鲜活来；一截烂烟囱，一块雪地里的木板子，能装点贫乏的日子；一段爱情，一个偶遇的人，能调味日出日落的寂静。她可以和一块石头对话，透过岩石看日月流转；她可以把心事盛放在悬崖深处的谷底，冰雪开融时，河流带走一切。

爱情

爱情，在崇山峻岭间蜿蜒而来，在遥远的巴拉尔茨，在暮色清凉的断崖边，月光浮在寂静的天边，也浮在卡车司机林林的心头，巴拉尔茨的爱情，在寂静中开出了一朵小红花，也只是开出了一朵小红花，在寂静绵长的土路上绽放，寂静的青春岁月，两个寂静的人遇到了一起，温暖了一段时光。爱情啊，真是太美好了，它能让人从里到外都释放着喜悦和热情，看什么都是美滋滋的。爱情啊，也是一块磨刀石，就那么一点一点把内心磨的圆润光滑，学会等待，思念，期盼与放弃，就像作者说的:“生活永远都在一边抛弃，一边继续”……

星星

阿勒泰的孩子，眼里都有星星。

河边的柳树林里，冬不拉弹响的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心事，他敏感甚至有些自卑，他瘸着他的腿，在空荡荡的蓝天下和他的影子一起游移，他要用琴声和他的朋友告别。五岁的叶尔保拉，面粉似的雪白，像作者说的:笑起来的时候，从头发梢到脚趾头都溢着甜甜的细细的漩涡儿。在这偏僻寂寞的地方，叶尔保拉有着孩童的淘气可爱和喧闹，把在喀吾图的日子，撵的鸡飞狗跳。卡万家八岁的小儿子，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在秋天牧业转场南下的时候，独自背着干粮，徒步四十多公里路，赶着三头牛，走了两三天才走出深山，回到新搬的家里。这夜晚的山林啊，多么寂静，一个孤单的孩子，内心该多强大，才能战胜恐惧走向希望？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磨炼一个人，是堕落的天使，是黑暗的魔鬼，是善良的暖阳，都取决于你对环境的感知。

家人

叔叔是沉默勤劳的人，会听从母亲的任何奇思妙想，会砸开冬天厚厚的冰层取水给大家喝，会修补鞋子补贴家用，会把家里一切重的、脏的活扛在肩上。而母亲，却有一颗长不大的孩童的心，会给一只将死的小金鱼做人工呼吸；会在胸口孵一只破了皮快要出壳的蛋；会在冰天雪地的夜里赶回家，从暖暖的怀里掏出一颗花的根茎；会在一路的行走中扶稳年迈的外婆；会让落满灰尘的屋子和心，感受风暴中的宁静；会在漂泊动荡中把乐观的心态送给女儿，不向生活低头，不向生活妥协，即使环境恶劣的让人心生绝望，也依然用明亮的眸子去迎接它。

家

家，是喀吾图小镇上租来的一件间裁缝铺，十来个平方，窗外积雪过膝，窗内也开着热热闹闹的醡浆草；家，是巴拉尔茨门板上的缝隙，从这缝隙里，透过夜晚冷飕飕的寒风和奇异的梦境，在硕大明亮的夜空，梦会指向心的方向；家，是沙依横布拉克荒原上半透明的帐篷，可以把自由和孤独都捏在手中，广袤的山野，是敞开的，坦荡的，心是赤裸裸的；家，是桥头废墟里的破土坯房，满眼望去都是没有希望的地方，但是母亲修了窗户，装了烟囱，把它打理成温暖的所在。

家，是贫穷的，动荡的，漂泊的。家，是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因为那里，始终有母亲的温度。

角落

时间沧桑而过，我没有去过阿勒泰，没有去过一个比家更远的角落，我守着头顶的一小块蓝天，脚下的一小块草地过日子，我的心，却能飞得像野鸽子那般高远，在城市的上空打量周遭的一切，透过那双飞翔的眼睛，我听到了阿勒泰的风把四季吹奏的鲜活明亮，我看到了阿勒泰的雪，和雪橇上那个匆忙的赶路人，在风雪中笑着前行，留下的辙印，会被大雪堙灭，就像留在人间的足迹，在动荡的废墟里来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