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丨落叶未必归根(随笔)
落叶未必归根(随笔)
文/石清华
伴着晨曦早餐,骑车穿越水泥森林,登上虎渡河大堤,豁然开朗,绿地、麦浪、高树、住房,云朵般的炊烟把我带到了远离县城的古月场。
热情的阳光弄得我这个闲逛者细汗满面,就在几近废弃的小集镇旁,找了家小酒馆,吹着电扇、点着佳肴:菜园里摘来青椒炒肉丝、砍来莴笋清炒片、西红柿蛋汤。二两米饭二两酒,细嚼慢咽,鼻中装满野草香。一边看两手不空的行人匆匆来去,一边与老板聊得神采飞扬。我称赞老板的饭菜价廉物美,询问老板看完这个小集镇大约要多长时间及概况。老板说现在虽已衰落,但曾经是多么的辉煌。
酒后沿乡村公路两边的新街直上松西河大堤,清澈宽阔的松西河徐徐南去、轻松潇洒、金波荡漾。对岸是松岭市的南海乡,岸边连绵不绝的白杨,在微风中泛着银光,西向铺展开去,隐没在青云深处,留给人无尽的遐想。河东是一望无际的麦浪,两三层的小楼房点缀其间,时而有收割机轰隆隆地开过去,麦浪中时而有穿红戴绿的身姿俯仰,使得恬静的田野顿时热闹起来,共同演绎着丰收的盛况。
近看小集镇,只是纵横两条街,从东向西沿公路的新街,由北向南靠大堤堤脚边的老街,已经初具集镇的模样。要是古月场乡继续存在,至少是有一定规模的农贸市场。既来之,则观之,不慌不忙、东游西荡、信马由缰。花两个多小时,逛遍了大街小巷。没什么特别,只是当初的乡政府设于此地,与之相对应的各种企事业单位一一俱全。现在人去楼空,大部分已经成为即将倒塌的危房。古月场医院在当初应该是规模较大的。二楼三楼的职工宿舍在1980年左右算是很豪华的,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平方米,就其设施来看,现在也很时尚。乡镇医院的许多科室及设备仍在,而今已是断壁残垣、遍地草荒。古月场乡初级中学是乡里最大的单位,学校的硬件设施有模有样。当时这所初级中学在汉安县是响当当的:有许多这里毕业的学生都进入重点大学或飘洋过海,成为祖国建设的栋梁,被人们称颂为“穷乡僻壤里飞出的金凤凰。”现在是湘竹镇福利院,算是物尽其用吧。那些老无所靠的人们,在这民情淳朴、空气清新、恬静舒适的地方安享晚年,应是人间的天堂。
在北街尽头西拐重上大堤,三十多米宽的外洲上有一小院子三面围墙。南边一栋四间两层的陈旧小楼房,墙壁上“古月场乡水管所”依稀可辨,褪色防盗门的斑斑锈迹爬在铁锁上。紧贴楼房西墙的白杨,俯瞰着楼顶自由歌舞的大小鸟儿,聆听它们叽叽喳喳地赞叹:蓝天白云、任我飞翔。紧靠堤边的铁栅门敞开,楼房后有块长二十几米、宽十几米的菜园子。菜园子里有两垄迟开的油菜花,有两垄豌豆在睁大眼睛捉迷藏。其他蔬菜如黄瓜辣椒等面积不大但种类较多都飘香。院子北面是五间红砖青瓦平房,房前有李树、桃树、桔子树,树树争绿努力向上。东边树下的两位老大爷正十分专注地“你走中炮我上相”;西边树下四位老奶奶正在“斗地主”(汉安县流行的一种扑克牌玩法)忙;西边临河沿水泥台阶下到芦苇丛中,台阶旁一边一位老大爷,把钓杆架在芦苇杆,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的浮标上。打从此地经过的游鱼,时不时地跃出水面,亮晶晶地闪银光。它们也许是在向垂钓者们问好,也许是羡慕这风水宝地,也许是高兴地自由歌唱。是呀,老家固然好,得遇如意处,何必还故乡。
在老人们的斜视中瞄了一圈才与他们闲聊起来,可能年龄差别不大,有许多共同的话儿讲。诸如“大跃进”“撤区并社”“改革开放”。聊天中得知他们是四对老夫老妻,七十岁左右,老家在不同的镇和乡。只因都曾在这个地方工作过较长时间,退休后就落脚在了这块“风水宝地”上。我很有点奇怪地问他们:“中国很多人都说树高千丈——落叶归根,你们为什么不回故乡?”有位老者朝我笑笑:“我也听说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我们没那么悲壮,喜欢上了这里,又何必落叶归根返故乡?”
是呀,喜欢是快乐之源。人生苦短,有了快乐,又何必落叶归根返故乡?
(2021年4月29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公安县向群中学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