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001】小说 《第一书记》(2)|| 臧建国
臧建国 著
晚饭后,我决定去韩德朴家坐坐。原打算白天去的,县里来检查驻村扶贫,耽误了。
我和小洁一起住在村小学。她是分来的特岗教师,我们正好做伴。我是县里下派来的第一支书,实际上,并没有和单位完全脱钩。上面来检查,我提前接到通知,来照一下,免得通报批评。这不仅将影响我个人的进步,还关系到单位的荣誉。我们团县委张书记,和县里的督导组很熟,属那种可以抛弃原则的哥们儿关系。我又是个女同志,上面并不和我过不去。张书记私下嘱咐我说,第一支书只是个空名,没有什么实权,工作上,还得靠乡党委和村支书。他在基层担任过副乡长,说的话,很实际。村里对我们下派干部的评价,完全看你有没有能耐,帮村跑到项目,否则,时间一长,连起码的热情也没有了,爱理不理。到村里两周了,有时候想想,真是觉得,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不过,我倒觉得,在农村住一段,体验一下,蛮好的。
昨晚,韩德朴一家,并没有坐我的车。乡里接访的领导,怕他耍花招跑掉,所以,让他坐在乡里派来的面包车上。我只是拉着乡里的两个同志和钟支书。
白天,我还是通过钟支书包括其他村干部,特别是乡信访办的黄主任,把韩德朴家的情况,大致弄清楚了。他的儿子,在外地一个黑矿上打工,出了事故,一条胳膊断了,脸也毁容了。媳妇看不上他了,又走了一家。现在,韩德朴本人也有病,老婆又是糖尿病,中过风,痴呆,连做饭都困难。孙儿上小学二年级。儿子韩根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躲在家里,四门不出,喝闷酒,骂天骂地骂人,摔东西。一家的重担,都落在了韩德朴的肩头。而他,必竟是70岁的老人了,身体又不好。
凡提到这家情况的人,最终,都要将那跑掉的媳妇,狠骂一场。我无语,心头,沉甸甸的。
去他家,不到一里路。怎么走,早已问得一清二楚。村里的干部要陪我,我不同意。一个人去坐坐,拉拉家常,能听到真话。
天要完全黑下来了。小村庄约有20来户,零零碎碎,分布在河湾上面的小山坡下。夜幕已经降临。小村静得出奇。没有来来往往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鸡鸣狗叫,没有农家人端着饭碗,在村子外吃饭的情景。好容易遇到一个从田里回来的老汉,再问路,他一指,韩德朴家,就在旁边了。
院子是石头垒的,起一个大门,但没有门楼。大门是铁的,单独的一扇。院子里的房舍,主房大概是平房,还有两间陪房,一时看不清楚。
屋子里,亮着灯。试探着敲门,好一阵儿,竟没有人。门上有一孔三四寸见方的小窗,没有关。我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叫着:“谁在家呢?”眼贴在小窗上,向里张望。天哪,一张鬼怪般的面孔,两眼射着幽黄的光,正尖利地窥视着我。我差点没有尖叫起来,双手扶住门,几乎瘫倒下去。“哗啦”一声,门里面的穿条拉开了。那晃在小窗上的戏剧般的鬼脸,不见了。大门打开着。院子里,空荡荡的。堂屋里,电棒昏暗。一台老式彩色电视,闪烁着广告的光影。
我用惊魂不定的声调,又叫了一声。但是,仍然没有人回应。在我的左边,是厨房,亮着异常昏暗的灯。柴灶正烧着火,坐着一个老婆子。我马上认出,是韩德朴的老伴。
“大婶,做晚饭呢?”我走进去,向她打招呼。但是,她仿佛没有听到,歪着花白的头,望着火出神。
我又大声招呼,并拍了拍她的肩。这时,他才惊醒一般,回头看到了我。“你呀,闺女!”她认出了我,艰难地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她有点耳聋,怪不得,那么厉害地打门,也没有听到。我问她丈夫是否在家,刚才是谁开的门。她的回答,简直驴头不对马嘴。我知道,和她谈话,简直白费工夫。她自顾说,“棒棒他爷,去接孙娃儿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让我到主屋去坐,自己又去做饭了。我一个人冷冰冰地坐在破烂污浊的沙发上,空气发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让人透不过气。电视画面不清,声音咝咝啦啦。两旁是厢屋,没有门,只是用布帘遮挂着。我敏感地觉察到,西面的厢屋里有人。但是,没有灯光。我将堂屋里的物什,一件件看遍。这的确是建得相当不错的平房,但只是一具空壳。老百姓们,虽然一时摆脱了贫困,但是,基础非常脆弱,一旦遇到天灾人患,马上就会陷入更严重的贫困。这一家,主要是因为疾病,因为没有了劳动力,没有人能外出打工,没有了挣钱的门路,于是,陷入困境。
传来了韩德朴老人和孙儿回来的声音。他在数落着孙儿什么,嗓门很大。我迎出院子。
“韩大叔,我来看看你们!”
“噫,我还当是你不来了呢!”他大腔大嗓地说,“你喝汤了没有?”
我苍白地解释着白天没有来访的理由。走过去,拉起韩棒棒的手,问他感冒怎么样啦。听他的鼻音,的确好多了。
韩德朴老人自顾埋怨着,大概是说给家人听吧,“你这孩子,放学了,这么晚,不知道回家吃饭?我看你,非要和那几个混混儿们学坏!老师布置家庭作业没有?人家一放学,回来就是做作业。你呢,一放学,四下飞,书包也要弄丢啦。看你那书包,今年才新买的,皮革的,多结实,你也把它磨成破毡片啦!”喘了口气,似乎是冲着里屋的房间说,“我揣摸着,棒棒不回家,多半,又是那个死女人来勾引了!可得防着,棒棒要是被她拐走了,那,咱可彻底没活头了——得,一家都喝老鼠药,死了完事!”
内屋里,并没有声息。小孩子望着撂在沙发上破烂不堪的书包,嘀咕道:“爷,你多心了,就去年那一次。后来,我妈一次也没到学校,去看我!”
“记住——咱不理她!”韩德朴突然转过身,严厉地对着孙儿说,“她不要我们了,不要你爸了,不要你了,又找了个野男人,就不是咱家的人了!你可别中她的邪!”
“知道的,爷!”小家伙双脚一蹬,伸了一个懒腰,“哎哟,肚子饿坏了!”
“去,看你奶做好饭没有?”老人说。
棒棒先是去了西厢的屋里,不知是和谁,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然后出来,去厨房了。我猜测着,那屋里的人,必定是他的爸爸了。就故意问德朴老人:
“大叔,棒棒的爸爸去哪里啦?”
德朴老人一愣,迅即冲西厢大声道:“根旺,茅支书来了,你也不说句话!”
听得里面唧哝了一声“我不想见!”德朴老人就冲我道:“别理他吧,没一看!咦,今天还行,没喝酒呵!不理他吧,他现在,谁也不见!”
我的面前,又闪现出开门时那个奇异的鬼脸。难道,那真的是他么?好吓人的一张脸。
我不便再问及根旺的情况,就把话题岔到了棒棒的学习上。德朴老人对孙儿的学习,无比操心。但是,他并不识字,对孩子的学习,根本不懂。正说着的时候,棒棒捧着一大碗饭,还有一个馒头,进了屋,转向里屋去了。“爸,你把灯拉开嘛,我给你送饭啦!”屋里的灯,马上亮起来了。是个台灯吧,隔着布帘,只透出一片昏黄。
德朴老人长叹一声,轻声对我道:“你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出来了。”
我于是明白过来,心里很是难受。怪自己不该在这个当儿来访。
“你再吃一点吧?”老人让着我。我拒绝着,他也就自己去厨房了。棒棒也出来了,又去了厨房。
很快,德朴老人和老伴、棒棒,都端着饭碗进屋了。饭是面条,煮得稠乎乎的。他们并不坐在桌子前,而是各端了碗,各吃各的。老婆子坐在门槛上,连凳子也不坐。德朴老人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手窝里,还夹着半个馍。左手的指缝间,还窝着几个蒜瓣。一时间,这一家人,咝咝溜溜地吃面条,夹杂着德朴老人时不时“咔嚓”咬蒜瓣的声音。
我原希望德朴老人吃完饭再说话,可是,他一边吃着,一边不等我问,说个不停。他先是骂人。排着队,将村上的干部,乡里的领导,县里的领导,都骂了个遍。他只相信中央的领导,可惜,他们呆在北京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然后,他开始说自己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未免要激动起来,连饭也忘掉吃,碗一直端在手里。
“您说说,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呢?根旺心死了,不想再做事。那黑心矿,我们也找不到了人。当时,谁知道法律呢?有人闷死了,烧死了,我们捡了条命。按说,住院的钱,老板也花了不少,又给了2万。可这2万,顶个屁用,不够后来,根旺的肺上发炎,吃药的钱!这不,媳妇也跟人家跑了,这日子,还不塌了天?”
我刚试着问了句:“根旺结婚办了手续没有?”老人就气愤地说:“那一张纸,有个屁用!现在娶媳妇,又不是拴在裤腰带上,哪能管得了!我们去法院问了,要我们举证,判她重婚罪。还是我们根旺想得对,人家跟了你,能享什么福?还不是要受一辈子的罪?跑了就跑了吧。我们有一个孙儿,也是得了一棵苗,将来,总算有了个指望。”
说到这里,就又去指斥棒棒,劝他不要贪玩,学习上要抓紧。棒棒仿佛没有听见,一只眼睛看着电视,一只眼睛偷偷看我。他很快吃完了饭,倒也听话,掏出书包里的本子,趴下来,开始做作业了。
“这日子,可咋过?根旺有肺病,一条胳膊,又废了,没心过日子了,恨不得早死!我和老婆子,都有病,谁知道,哪一会儿,阎王爷就喊着走呢?老婆子有糖尿病,十多年了,越来越厉害,眼也快瞎了,腿也快瘸了。哪一天,她要是饭也做不得了,我可咋办呢?你不知道,茅支书,她现在癔怔得吓人。有一次,我亲眼看着,烧火的时候,连柴禾都送不到灶膛眼里了!老天爷,家里要是没有个人,她把柴堆烧着了,灶房失了火,那还不把她烧死!”
老婆子听不明白他说的话吧,大睁着迷茫的眼睛,端着吃光了的饭碗,失神地望着我们。
德朴老人又说,“我也一身病呢。现在,地里的活,什么也干不动了,种种菜园,也累得直不起腰。我有头晕病,血压高,先生不让干重活,劝我摘花生也不能蹲着,千万坐在小凳上。今年,我在张五的药铺,输了三回水了。这不,药也不能断。可是,谁想吃药呢?我60岁以前,起五更搭黄昏,干了多少重活,哪里吃过一分钱药?30来岁,挑一百二十斤的柴禾,每天跑20里地!现在呢,动不动就出毛病。你看我这腿,”说着,用拿着筷子的手,将右腿的裤子捋了起来,“这几天,又肿了。俗话说,男怕穿靴,女怕戴帽。我真怕自己要活不成了。可是,死有什么可怕?我不是操心这一家子人嘛!我要是有个短长,这个家,不就彻底零散了!我得苦撑下去。”
听了这老人的一番话,我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了。只觉得,再说任何的话,都是伤害,都是虚伪。
“饭凉透了吧?”老婆子站起身来,要去洗碗了,催问他。
“不凉!”他说着,很快地扒完了碗里剩下的饭。于是将碗递给老伴。老婆子摸索着出去了。我真担心她会在院子里摔倒。
我们的话题,转向了以后的生活出路。德朴老汉开诚布公地说:“掏心里话,茅支书,我也不想给政府找麻烦。可是,你看,我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呢?说良心话,政府对我,也算不错了。给了我两口人的低保,年年给我贫困照顾。可是,这都是小来头,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多块钱,管得了一时,管不了长久啊。庄稼如果再种不成,弄到吃粮食也靠买,那,就没法过下去了。好坏,现在这二亩地,我坚持种着,吃粮不发愁。”
我陷入了沉思。坐在这所破败的屋子里,生活显得多么不真实!我是城里长大的,父母都有工作,吃穿无忧。如果不是下村任第一支书,参与扶贫攻坚,哪里会知道,农村还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脑海里,飞快地盘旋着,思索着。能够为他们做点什么呢?哪怕,出一点主意也好。
试探地问:“大叔,靠人不如靠己,日子是细水长流,没有个固定收入门路,那可不行。您和儿子合计一下,既然有地,想过发展种植业没有?比如种大棚菜,种水果什么的,收入相当高的。”
从德朴老汉的神色看,他是勉强听完了我这一番话,点燃了烟,道:“闺女,你说这些,当农民的,哪一个不会考虑一番呢?我们过去,什么没有种过?苹果种了砍了,桃子种了砍了,还有梨,唉,都种过来了。种什么,什么就卖不出去!菜也种过啊。我们这版子地,连起来有100多亩,十多年前,都是日光温室,也红火了两三年。你看现在,还有一家没有?种植这事,我不会再干了,人老了,也干不动了。再说,工夫也太大。没有人来批,还得自己去市场上卖,我们,哪里有工夫?农民,哪像干部们想的那么笨?我们生来靠地,哪能不在地上花心思呢?唉,闺女,和你说这些,你们不懂!”
我的脸,又热又胀。多亏是晚上,灯光暗,要不然,肯定红通通的,让人难堪之极。
沉默了一阵儿,只听得德朴老汉把烟吸得嗞嗞作响,满屋子都是劣质烟草的味道。我简直没有勇气再说什么了。为打破难堪的沉默,还是说道:“那么,考虑过养殖业吗?”
“考虑过啊。”老人突然兴奋起来,身子忽地坐直,“我想试试养猪。”
我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外地回乡创业的青年,几千头猪全部死掉的场面,就劝止道,“猪太容易生病,家庭里,不适合规模养殖。猪吃得太多,饲料是个大问题,扎本小了,那可不行。现在,养猪的利润,并不高,还有周期性波动。我觉得,要是赶不上好运气,那可是毁灭性灾难。”
“是的,扎本太大,太张忙了,我也这么想啊。对我们家,是不合适。”他叹了口气。
我庆幸和他想到一起了。他沉默了一阵儿,带着神往已久的口气,说:“对你讲吧,闺女,这些年,我真正想的,是养两头牛!”
我的脑海,立即又盘旋起来。这些日子,因为当了村第一支书,闲来无事,硬着头皮,在网络上看了不少农村种植、养殖、小加工的项目,虽然只是了解个皮毛,谈起来,却也不至于太白。就赞同道:“养牛是个好项目,能喂草,春夏秋三季,能到野外放牧,又不愁卖不出去。牛肉,价贵着呢。就拿咱们望春县城,十几家牛肉汤店,一年下来,也不知道吃掉多少牛肉呢。”
德朴老汉高兴地说,“是啊,真是个好项目。我们过去,谁没有养过牛?我想呢,我可以放牛,根旺不能出去打工,也可以放牛。小孙儿星期天和放假,也可以帮助我们。一家人都能派上用场,就好办了。要是先买只母牛,一年下一只小牛,将来,养上三四只,一年的收入,也有个三几万,那就不错了。”
我也感到振奋起来。不过,我想事,总是要往坏处去考虑。“大叔,现在,农村里,贼不要紧吧?”我真担心,一头牛,养了那么长时间,万一让贼偷走了,那可是要命事。过去就听说过,农村总是丢牛。政府为了保护群众利益,让养牛户在每只牛的脖子上,安装一个“气死贼”的玩艺儿,真是荒唐透顶。
“贼还不少,不过,小偷小摸要少多了。”老人说,“现在,不是偷,是骗!弄不好,家里的存折,也让人骗走了。”
说着,陷入了担忧,仿佛自家的院子里,就喂着几头值钱的牛似的。叹着气道:“说一千,道一万,没有钱,还是不行。现在,买一头像样的牛,就得上万元。一头小牛娃,也得四五千元。哪里有钱买啊,扎不起这个本钱。”
其实,我还有另一重的担忧,只是没有说出口。——要是牛得了病呢?一头牛的价值就是万把元,一旦病死了,那可损失太大。我于是想到了养羊。都是吃草的动物,都可以去野地里放牧。再说,一只羊如果丢失了,或是死掉了,价值只有千把元,倒不至于伤筋损骨。
“大叔,我倒有个建议,”我说,“能不能改成养羊呢?羊肉比牛肉还贵,而且,最适全放牧,冬天也可以赶到野外去放。有钱了,多买几只,钱少了,先少养几只,不更适合?”
“可以呀!”德朴老汉像突然才想起了这件买卖似的,“我们这里,有山坡,也有河滩,到处都是草。你说得好,一年四季,都能放。要是养牛,冬天,可得备草料,没有一个大草垛,那可不行。”
我也兴奋起来,觉得这一家人,马上就有了生活的希望。“韩大叔,时间不早了,咱们就这样说,你们再考虑考虑,要是真行,就养羊吧。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心。”
老人的那张皱纹纵横的脸,又陷入了一筹莫展。嗫嚅道:“就是先养上十只八只,没有个万而八千,也不行啊。”
“你能筹到多少,大叔?”禁不住问。
“我呀,掏心窝子,说亮底话,你让我现在拿现钱,我连500块也拿不出来。吃的药,还欠人家药铺,200多元呢。”
我的心里一凉,但是,立即想到了贷款,就说:“咱们共同想办法。你先去亲戚朋友们那里,转借转借,看能筹到多少。我想法给乡信用社的做做工作,看能不能帮您贷上一万。”
“要能贷到手,那就太好了。”老人的口气,并不抱希望。
“不早了,今天就扯到这里吧,以后,我还会经常来坐的。”我站起来说,“大叔,你抓紧去借钱,然后给我回个话。”我将自己的手机号码,用棒棒的铅笔,写在一片纸上。
“看,一口茶也没喝!”老人也站了起来。“走,我送你!”
没有月亮,外面黑得厉害。德朴老汉和孙儿,拿了一把手电,一直把我送到学校门口。
这一夜,失眠得厉害,怎么也睡不着。
【待续】
【有一种爱叫点赞。】
【前章回顾】
作者简介
臧建国,笔名小蚂蚁,汉族,1971年出生,河南省南召县人。毕业于南阳师范学校。曾担任过副乡长、团县委副书记、书记、南河店镇镇长,太山庙乡党委书记,现任南召县委党校常务副校长。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作品主要有长篇小说《网》、《壳》、中短篇小说集《初涉人生》、《乞丐与流浪狗》,思想火花集《萤光点点》、剧本《五朵山传奇》(又名《真武大帝》)、随笔集《一笑了之》、《四十不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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