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婴健康系列三：孕期压力大，宝宝也遭殃，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影响婴儿菌群
新生儿肠道菌群对肠道健康以及儿童健康和发育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母体肠道菌群和阴道菌群是婴儿肠道菌群的主要来源之一。婴儿的肠道被认为在子宫内就开始被母体菌群定植；在分娩过程中，婴儿将接触到母体阴道和肠道的菌群，婴儿肠道菌群定植将开始激增。后代在怀孕期间和出生时肠道微生物的恰当定植对其生理功能的成熟至关重要，包括免疫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等。相反，异常的母体菌群转移到婴儿身上，可能会增加感染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风险，包括过敏和哮喘。
胎儿期是人体所有主要生理系统发育的关键时期。怀孕期间，孕妇可能会处于一些高情绪压力下，一方面的压力是要面对自己身份的改变，另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身材走样，其它方面则是来自于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这可能会对胎儿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被认为是影响婴幼儿健康的危险因素之一，其中可能的机制之一是母体菌群向后代的转移。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可能对母体菌群产生负面影响。通过子宫内和出生时的菌群转移，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也会对后代的肠道菌群定植产生负面影响。动物和人类的研究结果均表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可以影响婴儿的菌群组成，进而影响婴幼儿的身心健康。
生命早期发育
儿童发育的基本过程包括胚胎-胎儿-新生儿-婴幼儿-儿童的全过程，即从一个受精卵开始，最后发育成为一个成熟的个体。儿童发育是综合遗传因素和环境因素的程序化过程，这一过程从胚胎就开始了，母体的异常环境会干扰宫内发育程序化过程，严重时可能导致胎儿发育异常或缺陷。出生以后，儿童发育程序化过程继续存在，特别是在婴幼儿期。儿童发育程序化的影响一直持续到成年期，发育程序化的缺陷也是儿童期乃至成年期疾病发生的基础。
胎儿期是婴儿体内所有主要生理系统发育的关键时期，不良的早期生活环境会增加日后患神经精神疾病、免疫和代谢疾病以及胃肠功能障碍的风险。早期生活环境，特别是在怀孕和婴儿期的环境，会影响儿童和成年后的发育过程。例如，在怀孕期间，胎儿的生理系统发育依赖于母亲，这些功能的完善似乎受到母体因素的影响，比如母亲的饮食、代谢性疾病以及母亲的菌群。生命早期暴露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也可能影响生命早期发育程序化过程，从而在婴儿以后的生活中表现出来。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
心理社会应激是指由心理、社会因素引起的，具有一定伤害性的负性刺激所引起的应激，比如应激生活事件、种族歧视等。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的一个更具体的组成部分是怀孕特有的焦虑，其特征是对怀孕本身的焦虑，比如害怕生育残疾儿童或害怕分娩。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可能对婴幼儿健康产生影响，例如，它与婴幼儿神经发育性疾病、心血管疾病和代谢性疾病的风险增加有关。此外，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还可能导致早产和出生体重过低，从而导致一系列的并发症。
由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包括不同类型的应激源和焦虑，因此，很难确定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在怀孕人群中的发生率。然而，孕妇在怀孕期间出现焦虑和抑郁的比例很高，全世界范围内约在10-20%之间，因此可以想象，有更大比例的母亲可能在怀孕期间会经历产前社会心理应激。在生理上，应激反应是由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调节的。HPA轴是下丘脑、垂体和肾上腺三个内分泌腺体之间的激素相互作用的一个复杂网络。在应激条件下，去甲肾上腺素迅速释放，比如下丘脑释放的皮质激素释放激素，诱导垂体释放促肾上腺皮质激素，从而激活肾上腺向血液缓慢释放皮质醇。HPA轴在应激反应中被激活，同时也参与其它各种身体过程，比如代谢和免疫调节过程，甚至参与情绪和情感的调节。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对婴儿菌群的影响
肠道菌群可能在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与不良婴儿健康结果之间的关系中发挥作用。例如，母猴产前应激可能通过减少肠道双歧杆菌和乳杆菌的总数来改变后代的肠道菌群。同样，人类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一项研究对56名荷兰顺产的健康婴儿出生后的110天内进行了前瞻性研究。在孕晚期，研究人员对孕妇进行了问卷调查并收集唾液样本以测定皮质醇水平。同时，研究人员对婴儿菌群进行了分析。孕妇自我报告压力水平以及皮质醇水平升高，都与婴儿菌群组成有很强烈的关联。此外，研究结果显示，与“产前压力水平低”的母亲所生的婴儿相比，“产前压力水平高”的母亲所生婴儿的变形菌门细菌数量增加，而乳酸杆菌数量减少。此外，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水平升高也与婴儿的胃肠道症状和过敏反应的增加有关。
健康影响
产前压力水平高的母亲所生的婴儿身上发现的细菌特征可能会对孩子的健康状况产生多重影响。变形菌门细菌是一类革兰氏阴性细菌，可能通过产生脂多糖在感染中发挥作用，而脂多糖是代谢性疾病的促炎介质。此外，隶属于变形菌门的埃希氏菌属和志贺氏菌属细菌可以增加过敏性疾病和特应性疾病的风险。此外，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可能导致婴儿乳杆菌和双歧杆菌的减少，这可能与婴儿的哭闹行为增加有关。母亲产前应激不仅影响孩子出生后的发育和身体健康，甚至还可能影响孩子长大后的心理和行为。
病因学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改变孕妇肠道菌群，进而改变后代的肠道菌群的可能机制包括：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导致孕妇的应激激素水平升高，比如皮质醇。皮质醇调节肝脏中胆汁酸的产生，改变和控制胆固醇和胆汁酸的水平。因此，高水平的皮质醇可以通过增加胆汁酸的产生，直接影响孕妇肠道菌群的组成。
皮质醇水平升高可能改变肠道分泌物的酸性和肠道蠕动，导致孕妇的菌群组成发生变化。
皮质醇水平升高可能破坏肠道屏障功能，改变肠道通透性，进而可能影响孕妇肠道菌群。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水平升高可能会增加肝脏中碳酸氢盐的产生，抑制胃部胃酸的产生，导致孕妇肠道中有益细菌的生存环境变差，比如乳酸菌。
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激素（CRH）在心理应激反应中发挥重要作用；最近的证据表明，CRH可能通过CRH受体在中枢（中枢神经系统）和外周（肠道神经系统）发挥作用。在肠道中，CRH可引起肠道运动的改变和肠道屏障功能的损害。例如，一项人类研究表明，急性心理应激（以唾液皮质醇水平升高为指标）可以增加小肠通透性，而CRH是其中的关键介质之一。最后，外周CRH激活CRH受体导致各种介质的释放，比如蛋白酶和肿瘤坏死因子-α，这反过来又会改变肠道通透性。肠道通透性和运动性的改变与肠道菌群组成的改变有关。
应激激素，比如皮质醇的持续暴露，会促进炎症反应，影响免疫系统，进而影响孕妇肠道菌群的组成和功能。
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直接作用于胎儿的机制：
穿过胎盘的母体皮质醇可能会增加胎儿皮质醇浓度，影响胎儿HPA轴的发育，进而导致婴儿基础皮质醇水平升高。皮质醇水平升高会通过影响肠道分泌、肠道运动、通透性和屏障功能来影响胎儿肠道菌群的正常发育。
怀孕期间，胎儿在部分程度上通过胎盘的11β-羟化类固醇脱氢酶2（HSD11B2）活性保护其免受高皮质醇水平的影响。当孕妇处于应激或焦虑水平时，HSD11B2的活性可能会受到影响，从而导致皮质醇从母体向胎儿的转移增多，这可能会干扰婴儿肠道菌群的正常发育。
最近的数据也表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可以直接影响胎儿免疫系统的发育，这也可能影响婴儿菌群的正常发育。
临床实践建议
由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对母体及其后代健康的影响，在产前期确定孕妇是否有产前心理社会应激是十分重要的。一旦确定，可以提供应激/焦虑管理干预措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普遍有效的循证治疗产前心理社会应激的方法。然而，有一些证据表明，瑜伽和肌肉放松训练可能有助于缓解怀孕时感受到的压力或焦虑。此外，鉴于孕妇产前心理社会应激对母体及婴儿肠道菌群的影响，所以一旦孕期确定存在产前社会心理应激，对孕妇肠道菌群的干预以及婴儿肠道菌群发育期间的菌群干预也是至关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