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连河||井台边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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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开了家乡很久,但是,家乡的小院,院子前面的井台儿,还有母亲一年四季在井台上的身影,早已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
记得还在儿提之时,我就常常看见母亲在井台上忙碌着。一口不大的小井,上面架着一盘辘轳。井台的前边大约有二十多个菜畦。在这片菜地里种着各种不同的蔬菜。紫紫的茄子,红红的辣椒,尤其是那扁豆一串串长得长长的垂向地面。这里简直成了一座多彩的植物乐园。然而在这丰收的背后凝聚了母亲多少艰辛?我曾经多次看到母亲晃动着她那瘦弱的身躯,吃力地摇动着那盘古老的辘轳,把一桶桶井水从井中提上来。井水顺着陇沟浇灌着如饥似渴的菜苗。她实在摇不动之时就把打水的铁桶先放在井台上,她一边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想直一直她那早已弯曲了的脊梁。
每当一家人围着饭桌吃着嫩嫩的鲜菜时,母亲早已忘记了她一天的劳累,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幸福的微笑。她对自己所付出的艰辛毫不在意,为了这个家她好像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
夏天来了,一位朋友送来了一个西瓜。客人一走我就急着要吃。母亲说:“西瓜只有凉的才好吃。”在那没有冰箱的年代,想让任何东西凉下来都是不容易的。然而母亲有办法。她来到井台边上,把西瓜放进水桶里,然后顺着井口用辘轳把西瓜送入了井中。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吧,她再把西瓜从井里取出来放到桌子上一切,果然那西瓜变的凉飕飕的,又甜又沙十分可口。
“妈妈真聪明!”我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夸奖着母亲的聪明智慧。这时,我看到母亲坐在一旁满带微笑的看着我吃,然而她却没有舍得吃上一口,我想此刻母亲还在惦记因为上学而没有在家的哥哥和姐姐吧!
应该说冬天是母亲最受罪的日子吧。因为我常常看到母亲在井台边上洗衣服。数九寒冬,西北风呼呼地刮着,井台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母亲小心翼翼地站在井边,吃力地摇着辘轳从井里往上打水。我真替母亲担心,因为她只要稍不小心脚下一滑,就有落入井中的危险。然而我看到她毫无紧张的样子,她把从井中提上来的水一桶桶地倒进放在一旁的洗衣盆里,然后蹲下身去搓洗着衣服。寒冷的天气,冰冷的井水,我看到她高挽着衣袖的双手和双臂被冻的通红。洗完的衣服搭在院子里拉起的铁丝上,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冻的如同盔甲一般。
那时我还小,可是我经常听到哥哥在劝母亲:“妈,咱们家里有水缸,您洗衣做饭就先用屋子里面的水吧,缸里的水用完了我放学回来再去挑。”对于哥哥的劝阻,母亲就是不听,因为她不想让哥哥再受那种委屈。这是怎么回事呢?对于这个我还得从头儿说起。
别看父亲是个农民,他却有个倔强的脾气。在对孩子的学习上他要求的十分严格。他要求哥哥白天在学校学过的课文到了晚上回家时必须要背下来。所以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就用一支大烟袋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听着哥哥背课文。
一天,哥哥在背着白天学过的课文,背着背着稍一磕巴,父亲抡起手中的烟袋就向哥哥的头上砸去,顿时,哥哥的头上就起了一个大包。母亲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敢和父亲争执,只有暗暗的落泪。也许您会问,老父亲怎么这么大脾气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然而在这里我不能不为母亲打抱不平。自从我记事不久,就知道父亲是个不顾家之人。他这辈子嗜酒如命,家里有了俩钱他就想拿去买酒喝。毫不客气的说,母亲自打过了门来没少和他着急,也没少和他生气。咱们说了你吃了就吃了,喝了也就喝了,吃完喝完您老老实实的歇着去也行,吃完喝完您别闹事儿呀!我还亲眼看见哥哥在写字时因为有个字写错了,他端着碗中的茶水朝着哥哥的脸上就泼了过去。您想想,冬天谁喝凉茶呀?哥哥的脸被他烫的通红。您说说这是教育孩子的方法吗?俗话说那酒得喝到人肚子里去,不能喝到……往下咱们做儿女的就不能说了,还是给老人留点儿面子吧!就是为了不让儿女们不再受这种罪,母亲才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以让孩子安心读书。
如今我们早已住进了楼房。母亲也早已过世了,然而母亲在井台上摇动辘轳时的身影却成了我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
作者简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北京市丰台区作家协会理事、曾在《民间文学》、《山西民间文学》、《中外故事》、《中外传奇故事》、《河北民间故事选刊》、《卢沟月》、《海淀文艺》、《天坛》、《海淀民间文学》等多种书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发表过数百篇民间故事、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歌等文学作品。所写的民间故事被多次,多种刊物所转载,其报告文学,散文多次荣获北京作协及丰台文联颁发的获奖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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