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品《西游记》: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挺身观看,真好去处!但见: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

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

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

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

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

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

玄猿白鹿随隐见,金狮玉象任行藏。

细观灵福地,真个赛天堂!

挺身观看,真好去处!”,西游文本的用语非常生动,你看这个“挺身”二字,一下子就让人感受到美猴王的那种兴奋劲儿。我们去旅行,可能会有体验,那心仪已久的目的地即将到来,怎么不兴奋呢?很自然地挺身远望啊,整个人的气是昂扬的,兴发的。

他看到了啥呢?用一首诗歌来描述所看到的的东西。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这首先是一个大场面,天上的烟霞,日月在放着光彩。其实呢,哪儿不是这样呢?但是我们一般不会去关注这些,大好风光,视而不见。“千株老柏,万节修篁”老柏林,竹林片片,唉,风景真好啊。老柏树气息沉稳而厚重,竹林清新而风雅,一重一轻,一阴一阳,真好啊。
这还不够呢,“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雨洗后的老柏焕然一新,青翠的竹海,在风中起伏,氤氲出烟霞一般的轻灵的色泽,真是气韵生动啊。
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布锦,花儿织出布匹,花草喷香,这个“喷”字很有力感。
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石壁悬崖,山势险要,险绝之象。
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仙禽随处可见。
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一个声达性天,一个色秀天际,真是神异非常啊。
玄猿白鹿随隐见,金狮玉象任行藏”,神兽也是随处若隐若现。
细观灵福地,真个赛天堂”,真是一个仙灵福地啊,能够含藏龙象之大器啊。
又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忽回头,见崖头立一石牌,约有三丈馀高、八尺馀阔,上有一行十个大字,乃是“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美猴王十分欢喜道:“此间人果是朴实。果有此山此洞。”看勾多时,不敢敲门。且去跳上松枝梢头,摘松子吃了顽耍。
又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杳无人迹”,外面热热闹闹的,含藏万象,但是这个真到了这三星洞啊,却又是一派清幽寂静之象。这也是值得品味的。那些飞禽走兽似乎与三星洞保持一个距离,生怕打扰到这里,心里似乎对这里存着些许敬畏。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这是一个心象,此山此洞,含藏真性,通达太虚,似近而远,似小而广,似有而无。美猴王对这里也是存着一种敬畏,所以不敢敲门。但是,毕竟天性顽皮,不会真的这么规规矩矩的,于是“且去跳上松枝梢头,摘松子吃了顽耍”,这是他的本心,也是美猴王的躁动和顽皮,也是生命力自带的习性,这也是美猴王的修行之路上始终要面对的一种恒久的矛盾,大闹天宫未尝不与这种习性有关啊。

少顷间,只听得呀的一声,洞门开处,里面走出一个仙童,真个丰姿英伟,像貌清奇,比寻常俗子不同。但见他:

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

那童子出得门来,高叫道:“甚么人在此搔扰?”猴王扑的跳下树来,上前躬身道:“仙童,我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扰。”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的么?”猴王道:“是。”童子道:“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未说出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猴王笑道:“是我,是我。”童子道:“你跟我进来。”

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这童子啊,一看就不同。有一空出尘之象,空灵之相。这是修行有所成的象。一般的修行道场,那出来接待的,迎来送外的,多是通达之人,那孔门的子贡,不也是如此吗?

那童子出得门来,高叫道:“甚么人在此搔扰?””美猴王在门口闹出些动静了,扰动了这个气场。

猴王扑的跳下树来,上前躬身道:“仙童,我是个访道学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扰。””你这这猴子还挺会说话,“躬身”,很有礼貌。但是说什么“更不敢在此搔扰”,这不就是瞎说嘛,在人家门口“跳上松枝梢头,摘松子吃了顽耍”,还好意思说“不敢在此搔扰”呀。你看这就是自以为懂事儿的熊孩子说话的情形啊。

仙童笑道:“你是个访道的么?”猴王道:“是”,所以啊,仙童是明白人,就笑了。

童子道:“我家师父,正才下榻,登坛讲道。还未说出原由,就教我出来开门。说:'外面有个修行的来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了?”猴王笑道:“是我,是我。”童子道:“你跟我进来。”

这不是在说神通啊,而是一种相感。菩提祖师也不是一个无所不知的神,而是有个道心通明之人,因为通明,所以能感。

终于快要到菩提老祖了,还是要慢慢地品,这几天漫品西游还是有些快,那么着急干嘛呢!

好,今个儿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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