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东明珠赊店传奇
说起赊店,人们或许非常陌生,但是,如果提及一个名字——南阳,也许人们就不觉陌生了,而赊店隶属于南阳。
南阳,古称宛,位于豫鄂陕三省交界处,是一三面环山、南部开口的盆地。对于南阳,相信少许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知其鼎鼎大名。三国时诸葛亮曾躬耕于此,有诸葛亮《出师表》为证:“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刘禹锡的《陋室铭》中更有“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名句,使南阳名扬天下,为后人所景仰。
南阳辖治社旗县城所在地,史称“赊店”,位于伏牛山南麓,河南省西南部,南阳盆地之东缘。赊店“依伏牛而襟汉水,望金盆而掬琼浆;仰天时而居地利,富物产而畅人和。”东临潘河,西依赵河,踞“二龙戏珠”之宝地,素有“宛东明珠”之美誉。
多少年来,社旗一直使用一个颇为奇怪的名字:赊旗。赊,词典里的解释为“买卖货物时延期付款”,用这样一个字命名一个地方不免让人感觉有几分古怪。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却反映出社旗历史与文化的厚重。赊旗之名,似乎一直在提醒人们其来历之不同凡响,同时,它也往往勾起人们对其往昔的回忆。
西汉末年,汉平帝时候,王莽是汉平帝的舅舅,他毒死了汉平帝,建立“新”朝。皇亲国戚迫于王莽的淫威,纷纷逃难。分封南阳的破落皇族刘秀为逃避追杀,四处流浪。
一天,人困马乏的刘秀逃难途中来到一个小镇。放眼望去,只见小镇房舍俨然,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两条河流——潘河和赵河从这里缓缓流过。
又累又渴的刘秀信步走进了一家酒馆。三杯酒下肚,刘秀涌起满腹心事。王莽暴政,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刘秀暗自思量,“自己是先皇后人,若是扯旗起事,定能招来不少人马追随。可是,如今连个旗帜也没有,谁又会听自己号令呢?”
正在犯愁的刘秀缓缓抬头。突然,他看见了酒馆门廊上方斜插的酒旗。此刻,酒旗正在迎风飘扬。
刘秀灵机一动,“此旗莫非上天赐我?何不用它来号令天下呢?”刘秀正想买下酒旗,可一摸口袋,甭说买旗,连酒钱也没法付了。
“我刘秀昔日何等英雄,不想今日居然落魄如此!”刘秀喟然叹息。
酒店掌柜手掀门帘正要进屋,听到客人叹气,便猜出了其中原委。掌柜本是豪爽大度之人,喜好结交草莽英雄,于是大手一挥:“莫愁!莫愁!来此店饮酒者皆朋友。我早已立下规矩:三杯酒以内,酒钱可免;三杯酒以上,酒钱可赊。您的酒钱,在下免了,权当交个朋友。”掌柜莞尔一笑,手指堂上匾额:“不然,怎么叫做‘赊店’呢?”
原来,此酒店掌柜姓邓名禹,素有大志,喜努不形于色。邓禹继续把酒斟上,紧挨刘秀坐下:“看您面相,英气逼人,绝非久居人下之人;举手投足,无不透着一股豪气,日后必成大事。不瞒您说,在下专好结交天下豪杰。开店之目的,一来养家糊口,二来为天下好汉搭建一个相识相聚的平台。”
掌柜手起杯干:“阁下正是我欲结交之人。你我相识,真乃缘分。”
刘秀乃仁义之人,见掌柜豪爽,于是眼瞟酒旗,借着酒劲手拍胸脯:“酒钱暂且赊下,酒旗俺也要了。待我取得天下,连同酒钱一并奉还。”于是,他把自己落难之事详述。
“当今王莽篡权,民变四起,天下汹汹。你我皆是血气方刚之人,理当聚集四方义士,讨伐王莽,平定天下。”两人一见如故,甚是投机,饮酒畅谈至鸡鸣十分。
临别,刘秀道:“不知掌柜可有意与我一同起事?”邓禹飞身上墙,一把取下酒旗,交与刘秀:“待俺安顿停当一家老小,再联络上这些年来我所结交周边十里八乡的英雄豪杰,制作八百面旗帜,一道投奔于您。”后邓禹追随刘秀打拼天下,成为光武王朝“二十八宿”之一,官至司徒。光武帝完成统一大业后,天下太平,论功行赏。一次见到邓禹,便问:“我现在正主持封官授职之事,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也为谋一官半职吧? ”邓禹回答说:“不愿也,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刘秀深感惊奇,留他住下,二人第二次彻夜长谈至天明。此乃后话。
第二天,刘秀上路,肩上扛着一面酒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刘”字。人们一看见“刘”字,知道是先皇后代正在招兵,纷纷拥戴,竞相跟着他起事。昆阳之战,刘秀一举摧垮新莽四十二万大军,此役乃新汉两军在中原地区的战略决战,由此敲响了王莽政权的丧钟。公元25年六月已未日,刘秀在浩(今河北柏乡县)称帝。
刘秀称帝后,想起为自己立下汗马功劳的酒旗,于是御驾亲至赊店。故地重游,刘秀感慨万端,下令改“赊店” 为“赊旗”,并以此命名该地。回到京城,刘秀仍觉意犹未尽,于是下旨:“下拨银两,仿皇城模样,改建赊旗。”
赊旗本就繁华,在此基础上,又仿皇城的样子,修筑十里城墙护卫;周边九座城门分设,城内72条街道、36条胡同对称布局。资料记载,赊旗“城墙是环城16里,高三丈六 。”九座城门楼巍然而立,且城墙上有马道、烽火台,装有土炮,远近闻名。
赊店所处的地理位置正好是水陆交接处,潘河与赵河在这里交汇入汉水。南方水路来货到赊店改走陆路,北方陆路到赊店转水路,使这里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码头,有史书描绘,这里“商船相连,白帆相接。”“白天千帆过,晚上万盏灯。”《行商遗要》记述赊店“世处码头,百货皆聚,陆路为首。”
历史上,赊店镇与景德镇、佛山镇、朱仙镇齐名,为全国的四大商业重镇之一,享有“天下第一店”之赞誉,民间也有“金汉口,银赊店”、“天下店,数赊店”的传诵。明、清时期,赊店“南船北马,聚16省商人汇此经略。”它是中俄万里茶路之水陆中枢,这里一度商贾云集,贸易繁盛,成为“地濒赭水、北走汴洛、南船北马、总集百货”的“豫南巨镇”和“水旱码头”,号称“九省通衢”。
不大的县城中,矗立着一座中国最大、号称“天下第一会馆”的山陕会馆正位于“明清一条街”的尽头。殿、堂、楼、阁及各种建筑130余间,主体建筑由琉璃大照壁、悬鉴楼、大拜殿、春秋楼四部分组成,自南向北呈现中轴线式分布。前为琉璃照壁、铁旗杆、东西辕门和东西马厩;其后为悬鉴楼、钟鼓楼、东西廊房;再后为大拜殿、药王殿、马王殿;最后为春秋楼。整个会馆布局严整,庄严肃穆。
全国现存古戏楼很多,建筑各有特色,但若论其建筑之宏伟、装饰之精美,首屈一指当推赊店悬鉴楼。悬鉴楼兴建于清嘉庆年间,高24米,为三重檐歇山顶建筑。面南为山门,檐廊宽敞;面北为戏台,极富特色的勾连搭结构独具匠心。戏台上方悬匾之上出一飞檐,形成八角高挑、飘飘欲飞之势。楼之上下左右以技艺高超的木、石雕刻,风格独特的彩画艺术把戏楼装饰得美轮美奂。戏楼左右辅之以敞开式的钟、鼓二楼,一反古建筑多将封闭式的钟、鼓楼置于神殿两侧之常规。三楼翼角交错,似分似连,相映相衬,形成一个完美的艺术整体。
悬鉴楼被称为“中国古戏楼之最” 当之无愧。已故南京大学校长,中国古建筑学术泰斗之一的杨廷宝先生对此楼情有独钟,亲带研究生对该楼进行详细测绘、拍照,称赞悬鉴楼为“华夏古戏楼的典范之作”。
金碧辉煌,琉璃彩饰,楼阁巍峨的山陕会馆造型奇特,气势恢宏,木雕、石雕、砖雕精妙绝伦,集中外建筑雕刻之精华,堪称全国一绝。
社旗山陕会馆以其建筑规模最为宏伟、保存最为完好、建筑装饰工艺最为精湛,商业文化内涵最为丰富,而于1988年元月首家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第三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多位权威古建筑专家对山陕会馆给予高度赞誉与评价,原国家文物局局长吕济民题词“艺术辉煌,绝无仅有”,原故宫博物院副院长单士元题词赞为“辉煌壮丽,天下第一”。由此不难理解社旗山陕会馆在全国现存会馆类建筑最具代表性的首屈一指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