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五十)

哲学化自己是人的成长的必须,无论贤愚。理论上,任何人都能做得更好,可现实中却少有人舍得全力以赴地认真去做,这就是人类普遍的惰性与劣根性,有很强烈的自欺欺人意味。

人生来就是现实的存在,要想变成理论上的存在,需要足够的主客观机缘。所以,非因种种机缘被逼进无法自欺境界者,根本不会对哲学的本质有足够的正确认识,于是哲学也就自然要在肤浅者眼中堕落成简单的方法论。众所周知,半途而废者是最会自欺欺人的。

凡把哲学学成简单的方法论的,最终必定以惨淡的走火入魔而收场,因为这种人的隐性三观必定不正,掩抑不住的投机心理一旦释放出来,所犯的错误就绝不会小,这与佛学思想中佛与魔的关系很类似。相比于佛,魔当然是自欺欺人的。

魔与佛代表着人的两面性,差的就是知行合一上的不同,佛是至善的知行合一者,魔是至恶的知行合一者,(不得哲学化的)人就是介于佛与魔之间的自相矛盾式存在,虽然也是知行合一的,但层次较低,以内心纠结的虚伪为基本特征。

所谓的隐性三观是一切虚伪者的标配。人的真正成熟就是通过哲学学习与修行主动化解一切隐性三观——小我意识——从而达至至善的知行合一。所以,凡欲真正成人者,必须清楚地明白,人的社会属性的大我意识才是根本——正确的大我观可以容纳一切小我意识,二者是形式上对立、本质上统一的关系。任何对小我意识的片面追求都是自寻烦恼。

哲学史告诉我们,人类在文明诞生之初没有这样的烦恼,在可预见的人类整体成熟之后亦无这样的烦恼,只有在人类文明的当下,人类才不得不整体处在自寻烦恼中,因为这时的人类仍一直处在寻找自救法门的过程中。

任何人,只要没花心思在系统整理自己的认知上,就相当于未主动哲学化过,在必须积极作为的地方不作为了,遭受消极生活之苦当然就是必然的了。

必然是什么?必然是规律的显现,只能顺从或因势利导之。顺从是无知者的消极选择,因势利导是有识之士的积极进取,你是哪一类个?

所以,欲真想学好哲学,必须自加压力以形成强烈到足以克服人之先天的惰性才行,不然,不是学不明白,就是学不进去。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学哲学,却因为动机、目的多有不同而得正道、成正果者太少的原因所在。学了也白学的现象太多了,就是因为做的都是些南辕北辙的无用功。

这里必须自我检讨一下,说学了也白学,其间夹有太多功利色彩,是不符合哲学精神的。但我又必须解释一下,哲学的理想是追求大我意识下的非功利性,但又不是绝对的排斥功利,只是纯粹的大我意识下,集体利益的最大化与个体利益的最大化是一致的。

在非理想环境下,哲学也是现实的,每个人各取所需就好——既然绝对理想的最大化实现不了,那么相对的退而求其次也是现实的利益最大化——所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个别人在寻求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因犯错误而成为哲学进步的反面教材,从文明进步的成本来看,也是变相的积极作用嘛。

文章写到这里,如果质疑精神足够强,你或许会质疑刚刚说的“哲学的理想是追求大我意识下的非功利性”和“哲学也是现实的”,其中的哲学是谁?怎么突然具有了人格性?

我要说,哲学当然具有人格性,因为真正的哲学学习者一定是高度知行合一的,所以能够指引不特定的一切人过知行合一人生的哲学必须具有相应的人格性。因为哲学必须面对不特定的一切人,所以哲学又必须足够系统与严密。

可惜的是,受文明发展程度局限,哲学并未真正成熟,所以一直呈现着开放进步状态。但也正是这样的开放状态决定了哲学只能自学,因为没有人是绝对的师者,所以,每个通过自学悟明白哲学的人都具备有发展哲学的能力。

哲学的高级境界常常只能悟得,不能说得,这是人类语言滞后于哲学的先在性局限,这种局限也一直在随着哲学的进步而获得改善,所以我认为,终极哲学一定是因能够清晰地说得而更容易推广与普及的。所以,当下的哲学语言只能采取这样的模式,不然,哲学就更只能以神秘的面目示人了,这不符合现代文明发展需求。

现代文明要求哲学需要有科学一样的实证性,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至少暂时是不可能的,但哲学其实有其自有的逻辑和长时间跨度的实证性。正是这种特性决定了,凡醉心于哲学的学习者,必须通过逻辑建构起自己内心中最自洽的哲学逻辑体系。

我的个人感觉是,我们需要在哲学史当中捕捉哲学是怎样艰难地铺就自己的实证之路的,这就是唯物主义怎样一点一点通过与唯心主义对抗而日渐成熟的过程——当你真正清楚唯心主义是怎样一点一点地发展到客观唯心主义,然后客观唯心主义又是怎样帮助马克思成就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原来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并无本质冲突,二者一样是辩证的对立统一关系,这样我们才能真理理解哲学为什么是由唯物主义一唯心主义共同构成的一个整体。

在哲学世界里,我们必须明白,概念上的分,不是目的,分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合。这与人类历史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特征是一致的。

说了这么多,哲学还是很抽象,依然不是很具体。这就对了,哲学就不可能具体,只能抽象地体会。不理解哲学的抽象性,不会细致入微地抽象思维,我们就不会真正了解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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