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花非花的境界
梁长坤,生于牡丹江,毕业于德州学院音乐系,现为音乐高级教师,喜爱文学、美术、朗诵、旅游。所写诗歌、散文等散见于各类报刊。
在我家乡的南面,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每次路过,都会看到大片雪白的芦花含笑微熏在风中,释放着丝丝缕缕的缠绵。那种大肆渲染的张力,那种安静的开在属于它的一方天地里的平凡,那种灰白颜色铺就的一片朴实无华的汪洋,于瘦姿飒爽中写实成了一幅波澜壮观的图画。
我一直不认为它是花,既看不到花蕊,也没有颜色带来的馥郁,尽管有时候也会带点儿粉与黄,但总也弥补不了它散发的泥土与淡淡水草的气息。
对芦花从注意到喜爱,起源于小说《芦花荡》。场景的描写已经记不清了,但老英雄抗日的故事情节却留在了记忆的深处。每到芦花盛开的时节,也就涌起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所有的芦花都曾抗日过,所有的芦花都曾经历过那样沧桑的岁月,于是免不了在心中就有了偏爱,好似闻到了它独特的芬芳,私自感性的给它定义成了英雄的花。既然是英雄的花,它也的确不负众望,于四季中繁衍不息。它的花期很长,有时候长达八九个月,即使冰天雪地的时节,依然我素着蒹葭苍茫,即使成一蓬衰草,依然不变着最初傲然的姿态。我想,花中的勇士大都有着如此风骨吧。
在水乡人的眼中,它自然还被赋予了另一种深意。那秋日暖阳映照在湖滩上纯纯的思念,那对着一丛丛一簇簇的芦花摇唱着《拔根芦柴花》的甜蜜,那些月光下在芦苇溏边的温馨相约,都释放着芦花陪伴的喜悦。虽然那表达着爱意的芦花鞋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但取材于自然,温暖在心头的怀旧情节依然是水乡姑娘们特殊的依恋。
有时兴致所至,我会让老家的二叔载我到芦苇荡中游弋一番。蓝天、碧水、花海,驾一叶轻舟,看大雁高鸣,与之相和长歌……那不仅仅是一幅山水妙笔,更增添一种畅快淋漓、心灵无忧的潇洒之气。
自古以来,写花卉的诗篇不胜枚举,但写芦花的却很少,那些名贵与不名贵的花都曾被赋予过真情与爱,而芦花只是默默飘扬着它思想的洁白,承载着来自人们的漠视、淡然与稀少的赞美,为人们扎根出了一片美景。它是花中的修行者,在天地的抚慰与注视下,修出了花非花的境界,修出了自然界中不熄的生命之轮。
芦花没有娇艳的花瓣,绝美的色彩,它也不知道平凡中孕育伟大的高深哲理,但它们集体连成一片的意识,集体孕育向阳的韧性,集体呼唤春天的旋律,集体爆发生命的涌动,却是那么真彻的撼动了我的心怀。
我想,没有人再怀疑,它不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