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Sorry 能“翻译”成中文吗?
有些人说中文时喜欢夹杂英文词语和表达,会引起别人的反感、甚至招来批评。
这样的做法确实不太合适;日常交流的首要原则,就是要尽量使用对方能够理解的语言和词汇,而夹杂外语词汇难免会妨碍交流;别人即使懂英语,也没有义务随时担任口语陪练。
但有些英语表达被混入中文,却是情有可原,例如 Offer 以及 Prefer 等常用的词语表达,在中文里就没有的对应的说法。
英语中用来表示歉意的 Sorry,也很难找到能够完全对应的中文说法;常见的“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和 Sorry 在英语中的本意、都不是完全符合。
从语言功能来说,“对不起”和 Sorry 确实可以对等,都是用来“道歉、表示歉意”。但是,从“Literal meaning 字面含义”来说,两者却是截然不同的。
“对不起”的含义,听起来像是在分配“Blame 过错责任”,给人的感觉是:如果说了“对不起”,就是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于对方有所亏欠、辜负了对方,接近英语中的 I’ve let you down 或 I am to blame.
从生活中的适用范围来说,英语中的 Sorry,也要比中文的“对不起”更加宽泛。“对不起”似乎交易意味比较重;很多人觉得,说了“对不起”就要承担责任后果、做出让步,因此不会轻易说出“对不起”。
中文表示歉意时,还有“抱歉”这个表达,似乎和 Sorry 的含义最为接近。但“抱歉”也大多被理解为“抱有歉意、对不住别人的心情”。和“对不起”一样,“抱歉”也很容易和人际关系上的“亏欠”联系起来。
和“对不起”相比,I’m sorry 是源于“feeling sad、感到悲伤难过”这种含义,是通过向对方告知自己心中的感情和感受、从而表示歉意。
从字面措辞来说,Sorry 不涉及是非曲直,无关责任过错在哪一方,因此人们说起 Sorry 来顾虑会少一些,在各种情形都会使用。
Sorry 的字面含义,只是表明了自己在情感上的难过,用来道歉时会显得比较模糊,不像“对不起”一样明确;但这种含糊也有实际的用处。
例如,在发生事故之后,很多时候并不是当场就能明确地分清相关各方的责任,这时人们就可以说一声 Sorry about that,来表明自己的善意、减轻双方之间的紧张关系。
Sorry about that 的意思只是:发生了这个事故,自己认为是不幸的,自己在情感上也感到 Sad,但是并没有承认是由自己的过错导致的。
在各种英语影视剧的台词中,有时会出现双方都说 I'm sorry 的情形;经常会有人对此感到迷惑:为什么双方都在道歉,到底是谁的责任,是谁“对不起”谁呢?
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用“不好意思”来表示歉意。乍看起来,“不好意思”似乎和 I’m sorry 的原理相同,都是通过表达心中的感受来表示歉意。
但“不好意思”在含义上和 I’m sorry 并不一样。严格来说,“不好意思”的含义,更接近英语中的 I’m embarrassed,强调的是:发生这种情况、让自己感到有些窘迫、难堪,产生的印象更像是在强调给自己造成的不便。
因此,“不好意思”可能会给对方留下“抱怨”的印象,似乎在表示:发生了这件事,让我都感到不好意思了。我曾经见到,有人用“不好意思”来道歉,对方觉得没有诚意、回应道:分明是你的错,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除了字面措辞的影响,道歉的意愿也和交流各方之间的“Trust 信任”以及所牵涉的“Stake利益性质”存在关联。
英语文化中也经常有人抱怨,关于日常无关紧要的事情,人们说 I'm sorry 时都脱口而出、没有什么犹豫顾虑;但真的要承担后果和责任时,却坚决不说 Sorry,担心诉讼打官司时对自己构成不利,甚至要找律师代表自己交涉。
当然,这些情形就超出了“Personal 个人层面”的交往,进入了划定利益和责任的正式交涉的范畴,是无法通过日常的语言表达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