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献辞（仿里尔克）

1

是谁，在黑暗来临的前夕

加入了天使的队列

在云朵上歌唱

向我们述说永可不知的一切

使我们倾听了最美的声音

那仿佛人类梦想中的

纯粹光的竖琴

奏出的声音

飞翔，飞翔

超越脚下的大地

树林和城镇

只有如此，只有在我们

放弃命运并接受了这歌声

才会懂得永恒

2

被突然死去的年轻人震惊，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火焰像一面旗帜围绕着他，

把他带到黑暗的中心。

他不得不走出单纯信仰的头颅

向更远的地方看去。

啊！到处都是愤怒哪！

激情像飓风一样席卷了大地。

复仇，复仇，复仇！

是拯救灵魂的时候了，

灵魂，高于一切。

最终他加入了这样的行列。

他说：“主啊，这符合你，

我要替你说出善和正义。”

3

抬起头，我将再次倾听

你在天空中的歌唱。

纯粹在云朵上升腾，

接近光明，是硕大的玫瑰。

暴虐王国里的精神。

王和他的宠臣，

从这里离开吧！在衰颓中

沉入深深的黑，沉入沙砾和水底。

此时，谁流泪，谁就是懦夫，

谁谈论死，谁就落入陷阱

信仰不再是粮食和器皿。

另一种赞颂已经诞生；

它来自永恒，来自

更高的光辉，它缓缓降临。

4

我目睹了一个王朝梦想的丧夫。

留下的精神，包括肉体，

在雕残的典籍中存身，

尤如深秋的枯叶在枝干上左右摇曳，

什么是可以使之复活的？

我把它称为真正的神迹。

但我看不见它的光降临。

要看见，我知道必须先懂得死亡的秘密。

现在我们只能歌唱死；

水的、火焰和空气的死。

我们只能猜想它的盛大

在古老的建筑上，

在它的大理石雕刻的穹顶上，

这是呈现，静候着我们拜谒

5

这是机械的夜晚，零度的风景

武装到牙齿的人大踏步前进，

岩石、森林、溪水，

在他们的脚下全部丧失。

我们在哪里还能听到神祗的歌声？

死亡的意志高过星辰，

它命令我们：

接受吧，这是命运。

公正的海水回旋，

盐和纯粹的蓝色

永远新颖。

和我们内心的禁忌融在一起，

它深藏的秘密尤如闪电，

隔开着我们与事物。

6

骄傲的孩子，我忧伤时凝视的花园；

你蹒跚的步履像微风摇曳的树木，

你的眼睛是小小的水池，

什么是花朵？啊，你的手指和脸。

你使我看到明天。明天是什么？

被接纳的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是神迹从天空而来；

美，灿烂，一次又一次降临我的心间。

说吧，说我爱你。说吧，

说世间让我遭受的不是苦难。

你是消灭苦难的源泉。

啊，如果希望活着有报答，

你就是报答；如果永恒能够体现，

你就是体现。花园，我的花园。

7

你们，还未诞生而终将诞生的人

我的歌声会到达你们的心；

一个充满爱和喜悦的灵魂，

赞美少女，天空和辽阔的大地。

最黑暗的事物要在我的歌声中离去；

包括坟莹的阴影。死亡

也威胁不了这歌声，在旋律中，

最明亮的光会降临；譬如神祗的。

就是神祗，它充溢了每个音节，

每一个音节都敞开着，

尤如戴尔伊波神殿的大理石门。

你们应该懂得：黄金和权力

也没有我的歌声珍贵。

你们要把握我的歌声，献上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