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军 礼
林彩贞||福建
从教二十七年,就像一本书里讲的那样“我家有金满仓,银满仓,但金的是阳光,银的是月光。”教学的日子虽然清贫,在教学路上长途跋涉、上下求索后,也常常会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感慨,收获一份常人难以想象的惊喜,我依然觉得快乐,觉得自己被无边的幸福包围着。身为教师,幸福是教师节窗前飞进嘴里衔着“祝您像小鸟一样展翅高飞!”的千纸鹤,幸福是学生用废弃的药瓶加彩纸制作的精致小风铃奏出的交响乐,幸福是暖暖的午后接到学生考上大学的信件,幸福是课堂上、作业本里学生常常迸发智慧思维的火花,幸福是经过我长时间的思想工作后他们迷途知返的感动,幸福是发自学生心里的呼喊:“您是世界上最美的老师!”,幸福还可能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对我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对教师职业的认可……
打开记忆的荧光屏,二十年前的一幕依然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二十年前,我在福建省古田县张洋小学任教,那时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学校不大,学生一百多个,教师七个,从幼儿园到六年级,一个老师要教一个年段的课程。所有的老师身兼数职,既是科任老师,还是门卫、炊事员。
那是初秋的一天,东方吐白,小鸟在枝头上欢快地叫着。佛手瓜的叶子在晨风中像碧波荡漾。因为那天轮到我煮饭,所以我起了大早,我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的确良方格子衬衫,卷着袖子,拿着洗漱用具匆匆忙忙地跑下楼,脸盆与牙杯奏着“乒乒乓乓”交响乐 。我匆匆把手里的用具往厨房一放,就转身去开校门。一把用了几年的风吹雨淋锈迹斑斑的铁索,想打开非要要捣鼓一会儿不可。
“老师,您好!您贵姓?”隔着铁门,一声磁性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七十岁左右,短发,古铜色坚毅慈祥的脸,高高的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额上几根很深的皱纹,身上夹克裳的拉链拉得严严的,一个饱经沧桑但精神矍铄、身材魁梧站得笔直的老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右手高高擎着,正在向我行标准的军礼。刹那间,我像呆头鸟一样愣住了:我一个黄毛丫头,有何德何能能受得住如此大礼?过了一会儿,我才从烟云缭绕的迷雾中清醒过来,向他问好并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出我诧异的神情连忙解释说“台湾那边的人都很尊敬老师。这边的孩子活动的空间比那边多,所以小朋友们长着结实,不像台湾那边的很多孩子长得胖胖的。”说完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操场上开始他的晨练。我去煮全体老师和寄宿生的早饭。
吃早饭时,我的心里依然像翻腾的波浪,我把这一奇遇告诉老李老师。她告诉我那人是国民党撤退时去台湾的一个老兵,经济并不富裕,终身未娶,这次是回乡探亲的。
之后的几天,我看他经常在校园华侨捐赠并镌刻着那位华侨名字的“高坡楼”前流连。我想他虽然不能像那些荣归故里的富豪名人一样一掷千金,让家乡高楼平地起,给后代的子孙捐资兴学留下念想,但以他的古稀之年,向一个他家乡的老师—一个黄毛丫头的我敬上隆重的一礼,我觉得他对孩子们的爱并不比那些富豪名人少。所以这些年它在我的心中是我教学生涯的最高奖赏,一直激励着、鞭策着我要:“既为人事,不愧人师。”
不管繁华的都市,还是宁静的山村;不管是国内好,还是国外;不管是达官贵人,还都是寻常百姓;不管是万众瞩目的镁光灯下,还是穷乡僻壤的一隅,都有无数双眼睛痴痴关注着教师,关爱着孩子们。如果我们当教师的能有“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坚守,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奉献,我们也会收获“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惊喜。那是不管用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财富。在教学生涯中,师爱虽不企求秋收的慰籍。但我们千万次的追寻,如果能换来今生的回眸—学生的点滴进步,我们就心满意足;蓦然回首,如果有学生能从心里说声:“您是世界上最美的老师。”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如果能有人像那位老人一样发自内心地尊师重教,那是人民给我们最高的礼遇。
时隔24年,我不曾再回到那个乡村。也不知在海峡那边的老爷爷是否还健在。但他慈祥的脸孔依然经常现在我的眼前,他亲切的话语依然响在我的耳边,他标准的军礼依然留在我的心里。我常常提醒自己,此生,只为老人的一军礼,我也要坚持三尺讲台写人生,和其他的老师一起,用我们的双手托起山里明天的太阳!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林彩贞,曾用名林彩珍,笔名微微,福建省古田县人,微信号:LCZ020521.散文《风雪日归图》获全国青年作品纪念奖,《生日》获跨世纪新人组委会优秀奖,小说《今天到底谁派头》获黄鹤杯情爱选拔赛二等奖。喜欢诗歌,爱好文学,喜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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