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戽 鱼
戽 鱼
冬 歌||北京
“小溪流，慢慢流，一天到晚没忧愁；溪涧虾，河中鱼，成群结队水中游。”儿时故乡的情景，在脑海里时隐时现，总也挥之不去。
我的故乡在苏北平原，虽不是水乡，却也从不缺水。放眼望去，沟河港汊，纵横交错，潺潺溪流，将土地分割成一个个规则的方块。从高处看，如同镶嵌在土地上一方清晰的“棋盘”。那些宽窄有序的小渠大河，除了起到灌溉、排涝外，更重要的是，在这一条条沟河里，游弋着各种各样的鲜活鱼虾。它不仅能给食不裹腹的少年时代带来乐趣，而且还给我童年增加了许多色彩。
当然，想要让水中的鱼虾，变成餐桌上的美味，可不件容易的事情，是要想些法子、下一番功夫的。钓鱼、叉鱼、摸鱼，这些小技，只算是小打小闹，有时虽有小获，但花费的时间漫长，“空手而归”也是常有的事。
于是，我们便想出最彻底的办法——戽鱼。水干鱼尽，大小统获，皆大欢喜。
秋风过后，稻谷丰盈，原本满溢的河水，随着季节的变换，耗去了大半。此时，蟹美鱼肥，正是戽鱼的良好时机。如果是条小沟小汊，拿个瓷盆（当时还没有塑料盆），带块柴帘或挡网，一个人就可戽干河水，获得盆满钵满。但难有大的惊喜，尽是些小鱼小虾小蟹。稍大点鱼在深水里，要想逮到它们，还得下大气力的，非几个人合力完成不可。
筑拦水土堰，是戽鱼的基础性工作。如果土堰筑的不牢，待水快干时，两头河水形成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很容易出现溃坝塌方，而功亏一篑，前功尽弃，最终无功而返。因此，花在筑土堰上的功夫，往往要占整个戽鱼工作量的三分之一。
土堰筑好后，戽水的人两人一组一字排开，拉起戽斗开始戽水。随着“呼——哗、呼——哗……”的水声，戽斗在水面上有节奏地甩出一道道洁白晶亮的弧线；出水口哗哗流淌，流水一路欢歌，带着点点泡沫，潺潺地奔向远方。天黑下来的时候，人们便在池塘边点亮几盏马灯，高高地悬挂在树干上……
经过一昼夜的奋战，梦想终于变为现实。随着水面越来越小、水位愈来愈低，鱼儿渐渐地露出了水面。这时候，临渊羡鱼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大呼小叫，其结果与他们无关，但却和戽鱼人一样心中充满难以言表的喜悦。
戽鱼人在水中乐得忘我，岸上人站在塘边看得忘归。裸露在上面的鱼一般不会落下的，最难逮到的是乌鱼、河鳗和泥鳅了。乌鱼喜欢埋塘，而河鳗和泥鳅呢，却擅长在淤泥中游走，若是没有点实操经验的话，它们往往成为“漏网之鱼”逃之夭夭……
远去的岁月，如同童话世界里的月亮，圆时是那样的丰满，亏时又如此的缺陷。几十年过去了，我的故乡在工业化、城镇化的征途上，如同滚滚车轮，不断前行，座座厂房拔地而起，而昔日的“棋盘”渐渐地变得模糊了……
童年中那些美好的往事，只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我的乡愁中。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冬歌，原名黄玉东，江苏响水人，军旅作家，军网主编，特邀撰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著有散文集《军旅青春别样红》《向往大海》等，多家图书馆列入馆藏，“冬歌文苑”创始人，散文集《四季恋歌》、诗歌集《歌向远方》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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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歌文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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