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跟着父亲去卖猪
跟着父亲去卖猪
最近我在整理书架时,无意翻阅到作家贾平凹先生的《卖猪记》一文,再次阅读后,思绪万千。贾平凹跟父亲卖猪的经历,竟然和我跟着父亲卖猪的经历如同一辙;不同的是他们的猪没卖掉,而我们的猪卖掉了。现在回想那段经历,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真让人伤心到流泪的地步。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实行大集体,吃大锅饭,家乡的农民生活非常拮据,手中可以支配的现金很少。一年的主要收入要靠生产队年底决算后分红,家庭劳动力多的分红多一些,劳动力少的分红就相对少一些。为了增加收入,很多家庭把养猪、养鸡作为增加收入的主要来源。当时有这样一句流行的话:“养猪卖钱,养鸡换盐。”养猪虽然收入高,但成本高、周期长。记得,当时养一头猪少则十个月,多则一年多才能出栏(达到收购站的收购标准)。因为那时没有饲料添加剂,主要靠谷物麸皮、草及野菜喂养。当时卖猪,毛重一斤几毛钱,一头猪只能换几张“大团结”(那时人民币面值只有10元,图案是工农商学兵,故称“大团结”),但它是一个家庭一笔可观的收入。养鸡收入低,但成本也低,母鸡下的蛋,可以到供销社设在村上的分销店随时换取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等。那时猪在农民家里的地位比较高,是一棵“摇钱树”。既然是“摇钱树”,在饲养上就精心有加,而且有主妇“掌勺”饲养,一家人都盼望养的猪,能早日出栏换点钱。
到了卖猪的那天,就像过年过节一样,我们一家人是忙前忙后。母亲早早起来给猪“改善生活”,从一家人的口粮里“挪用”几斤粮食,放到灶上煮成半熟的程度,掺上少量的草料,让猪美餐一顿,这样既可以增加猪的体重,多卖些钱,又觉得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毕竟饲养了很长时间,有点舍不得,让猪出栏的这顿吃饱、吃好。
记得有一次,父亲让我跟他一起去卖猪,这也是我第一次去卖猪。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天不亮一家人就起床,给猪送行,母亲忙前忙后给猪“改善生活”。猪喂饱后,父亲让我跟着去卖猪。我听到去卖猪,非常高兴。我想,终于有机会到公社的所在地,可以见见世面,卖了猪,父亲还可以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和好吃的。
没想到,去卖猪是一件苦差事。我们家离公社收购站有二十多里路,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赶着去,所以我们早早就出发。猪一直圈养着,第一次出远门还有点不适应,不愿意走。父亲用绳子把它拴住,让我在前面牵着,他在后面用鞭子赶。二十里路程,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到。
到了收购站,卖猪的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轮到我们时,已接近中午。收购站工作人员,用脚踢了踢我们的猪说:“你们的猪喂的太饱,太压秤,靠靠,必须等到下午再过秤。”父亲和我只好等在收购站的南墙根下,啃着干饼子、喝着凉水。看着猪一泡尿、一坨粪的拉,我们非常心疼,它这是“拉金尿银”,撒的尿、拉的粪,都是钱啊!
终于熬到了下午,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才让我们把猪赶过去过秤。秤过完后,工作人员又说,我们的猪瘦,只能算三等,这样要少卖好几块钱。父亲跟工作人员解释,他们根本不听。一位工作人员还态度极恶劣地说:“这是按肥瘦标准算的等级,你们爱卖不卖,不卖就走人,让其他人的猪过秤。”一位卖猪的好心人,把父亲拉到一边小声的劝说,不要和他们辩论了。大概意思是:官家渡口,气死霸王。父亲才忍气吞声地接过收购条,到财务办去结账。
结账后,父亲看我嘴干巴巴的,就带我到供销社的商店,问我需要什么?或想吃啥?我看到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尤其是最爱吃的点心、糖果,暗暗地流口水。但我清楚由于让收购站的工作人员刁难了一下,猪卖的钱不多,父亲的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家庭困难,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我就果断的告诉父亲,啥都不需要,也不想吃啥。父亲虽然听到我嘴上说,不要任何东西。但也从我的眼神里,捕捉到我需要啥。他拿出了两元钱买了些水果糖,为了犒劳我跟着他来卖猪,给了我4颗,我半推半就地接下了糖,马上扯开包装纸,给父亲一个,可父亲坚决不要,只说胃酸不能吃糖。其实我懂父亲的心思,不是不能吃,而是舍不得吃啊!我也只吃了一个,把其它的留给了弟妹们。因为,他们也在等着我们回去,想吃好吃哩!
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而且人终究能够面对现实。事情虽已经过去四十几年了,但似水流年的往事,依然铭记在心。笔下只剩残缺的回忆,和不愿回首的年景。旧事重提,不是忆苦思甜,而是抛开一切,向前再向前!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张志荣,1957年出生,1976年12月服役青海某部,1991年7月转业回原籍,长期从事政工、党务工作。退休赋闲,喜爱笔耕,以码字为快乐,偏爱散文,近百篇散文见与《中国工商报》《青海日报》《甘肃经济日报(副刊)》《工商时讯(甘肃)》及《冬歌文苑》《世界经典文学荟萃》《青藏线老兵之家》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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