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雅 | 呵护青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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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护青苹果

文|王文雅

春暖花开的季节，苹果树在如丝的细雨绽放出粉色的笑脸，油绿而有质感的叶子贪婪地吮吸着自然的甘露。一阵微风拂过，树叶与花针般的雨丝谱起了温婉的春之曲。

没过几日，花儿就谢绝了枝桠的挽留，拥抱泥土滋养根部。似乎一眨眼，树上便缀满了青绿色的果子。勤劳的果农穿梭林间，剪枝打药施肥浇水，忙得不亦乐乎！若说气温和养料是苹果的膨大剂，那么光照则是苹果的胭脂粉……

大屏幕上播放的是果园纪录片，果农经验谈，还是“三农”特色展？

都不是！

是校园女生青春期专题讲座的序曲！

伴随着精彩的PPT，心理健康辅导员风趣幽默地分享着《呵护青苹果》守则：

青春期到来莫慌张，身心茁壮应昂扬；

“面包”随时准备好，大姨妈肯定要来访；

卫生保健知识来普及，坦然应对异性交往；

收到“纸条”莫隐藏，理性分析不迷茫；

老师、家长来谈心，梳理情绪不彷徨；

积极运动会释压，优雅淑女大气场！

并不是每一个青苹果都能安然穿越炎热的夏季，迎来属于自己圆满的收获季，结出香甜的果子。果农要重视管理，家长或监护人应肩负起呵护青苹果的责任，陪伴其茁壮成长，不能擅自离席！

会场气氛变得严肃而庄重，老师出示了《青苹果自护守则》：

在校应当珍爱自我，不私入男教师宿舍；

结交朋友开朗阳光，学习为重明确方向；

异性朋友飞来纸条，师生联手斩断芽苗；

放学结伴径直回家，不要和陌生人搭话；

乘坐公共汽车安全，无证三轮诸多隐患；

远离单身男光棍汉，谢绝他人糖衣炮弹；

保护内衣覆盖部位，洁身自好不受残摧；

父母同意外出游玩，天黑之前必把家还；

遭遇骚扰勇敢举报，猥琐之徒法网难逃！

台下的青苹果们由羞红了脸颊窃窃私语到敞开心扉参与互动，正阔步跨过青春的门槛，开启自信昂扬的人生之旅！

这些青苹果是幸运的，来自妇联和关心下一代委员会的阳光正普照在她们身上。然而，不是每个青苹果都有园丁呵护，都有阳光沐浴，都能茁壮成长。

“茵茵，大娘告诉你，以后放学来东边的人场里，跟三队的女娃们跳皮筋、打沙包、踢毽儿，可不准像个幽灵一样走村串户了啊……”

“茵茵，憨女子，婶儿跟你讲，把你手里的塑料绳扔了，上面拴一层垃圾袋，你都开罢’锁子’了，天天拾荒让人笑掉门牙！”

“茵茵，四奶祷告你啊，少往五队光身汉那儿窜，前天是不是又吃人家的零嘴儿了，一包辣条是不是就能把你卖吃了！”

“茵茵，老太跟你讲，你奶奶有低保，你哥哥打工能挣钱，逢集让人家捎十块钱零食给你，都够吃一星期了！你得防着后队那个独居的老头子！一脸猪不啃南瓜相！”

……

茵茵，女，十二周岁，爹酗酒后暴毙，脑残妈由舅舅接回去强行改嫁，二十岁的哥哥外出务工，她跟着七十多岁的奶奶生活。家庭环境所致，这兄妹俩平时少言寡语，不跟村里人交流，性格孤僻沉郁。近门的婶啊娘啊奶啊都替茵茵担心，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哇，可不能受侵害呀！

除了经常祷告茵茵小心谨慎之外，大家还成立了护卫队——每天有一名同村的同龄女孩跟茵茵玩，一起写作业，双休日就把她邀到伙伴们中间，减少她独自在家孤身游荡的机会。

茵茵变了，脸庞上有了浅浅的笑，青苹果茁壮成长，祝福她即将迎来诗意的花季！

看着茵茵，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儿时家乡常见的葛花以及与葛花相关联的惊险故事——

葛花盛放的时节，似串串铃铛迎风摇曳，姿态柔美，含羞低垂，置身葛花瀑布下，闭目倾听，似乎能听到花语呢喃……六岁的铛铛和八岁的邻家姐姐英子在屋后的葛花藤上荡秋千，稍加用力，藤条晃动，身体就轻盈盈地在空中飘荡，姐妹俩玩得真开心呀！殊不知，惊险正向青苹果一步步逼近！

忽然，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陌生男子来到树下，打量了两姐妹，然后伸手用力去拽铛铛的腿。

“铛铛，小心，有坏人！”

“姐姐，救我呀！”

“铛铛，拽住藤条往上爬！大黄，听我的，上——有重赏！”

名叫“大黄”的狼狗听到命令后奋勇前进，扑向陌生男子，对着他一阵狂吠，眼睛里冒出凶狠的绿光！陌生男子吓得面如土色，瑟缩着往后退，顺手拾起一块坷垃，朝大黄扔去。大黄飞身一跃，躲过了重击，吠声越发尖锐高亢起来——陌生男子只好脚底抹油溜之乎！

事后才知道，陌生男子是受改嫁他乡的铛铛妈唆使，前来偷女儿的，依他们的蛇蝎心肠，卖孩子发一笔横财就是“如意算盘”！逃过一劫，铛铛父女俩感激英子的机智，就让铛铛认了英子妈作干娘，两家关系愈加亲密。英子妈针线好茶饭好心眼好，做衣服姐妹俩一人一套，纳千层底一人一双，摊张煎饼姐妹俩都要分着吃。用英子爹的话讲就是“吃个蚂蚱都要分条大腿哩”！

铛铛天生丽质，十二岁没过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唇红齿白，简直就是画中人呐！

同村有个婆娘，绰号“喇叭”，啥事儿到她嘴里，保准添油加醋拌作料吵得全村人都知道！她生了三个儿子金娃银娃铜娃，于是每天讲话拽得跟老天爷是她家近门亲戚似的，气粗得能把人噎个半死。瞧，她当家的出门打工刚走，她就摇着蒲扇来了——

“我说铛铛她爹，给你指条发财道儿，你身体害又出不去门儿，帮忙照看俺家的老犍牛，每个月给你两张现大毛。铛铛你不用担心，跟我睡在平房里，我把她当成亲闺女！”

铛铛爹属于花岗岩脑袋，差点儿就答应了。英子的爹妈帮助他分析了形势，铛铛爹吓出了一身急汗：喇叭家三个和尚头都过了十六岁，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谁敢保证青苹果不被猪拱？！

铛铛爹婉拒了喇叭的美意，并且当晚就将铛铛的被褥卷抱到了英子家，姐妹俩作伴。

喇叭气急败坏，双手叉腰指桑骂槐：“有些人多管闲事，闲吃萝卜淡操心！”英子爹是村里的模范党员，英子家又是屈指可数的文明户，再加上大黄尖利的狂吠声，喇叭只能偃旗息鼓。

英子爹妈的担心一点儿也不多余，入秋后邻村十四岁的女孩芳芳突然辍学，躲在家里不出门，一个月后人肿了一大圈，父母闪烁其辞“她得了肾脏炎”，让村里人感觉疑窦丛生。芳芳十七岁那年就被迫嫁给湖北一个四十多岁的杀猪匠，并且极少回娘家。据说，这枚青苹果被喇叭家的二货给祸害了，这事儿被一笔赔偿金给压了下去。

老天要让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紧接着，某村几枚青苹果的家长联手上告，那个谁锒铛入狱，一系列青苹果被欺凌事件才得以浮出水面。原来，入秋之后庄稼稞幽深，几枚上早学的青苹果被庄稼地里窜出来的蒙面黑影拖拽，无法逃身的惨遭蹂躏……刚开始几名家长碍于脸面选择忍气吞声，接受了“私了协议”，同意经济赔偿，但是，此举助长了恶人的气焰，受害青苹果数量呈上升趋势！

同族人义愤填膺，群情激愤，如果再忍耐下去，不将恶人绳之以法，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于是，草民上告，公安部门开始追究……二货进去了，喇叭哑了，治安好了，乡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正义也许姗姗来迟，但从来不会缺席！

如今已跻身某市“创业先锋”“慈善明星”的铛铛每每提及此事，总是感激涕零，她会将这份恩情镌刻心底并且将爱心传递！

金秋时节，苹果园迎来硕果累累的收获季，果子成熟了，深红浅红的小圆灯笼惹得果农喜上眉梢……苹果树下，家长镜头里，一群青苹果笑意盈盈，粉面桃腮，裙裾飞扬，沐浴着爱的芬芳茁壮成长！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王文雅，原名李艳，笔名丫丫，生于邓州市都司镇，毕业于南阳四师，现为邓州市城区三小语文教师，市作协会员。工作之余，喜欢用笔记录生活，撷取美好的点滴，以温润心灵。《花洲文学》执行主编。《豫西南文学》编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