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保双 | 秋末侃秋

 秋末侃秋

文|贺保双

霜降一过，今年的季节意义上的秋天，就这样，在这连绵阴雨的浸泡里，湿漉漉地也算走过了。

从习习晚风里透出的丝丝微凉开始，走过天高云淡、月明风清的舒爽，再到寒雨霏霏、砭人肌骨的栗冽。究竟，什么是秋？秋，究竟是什么？

中国传统文化里，秋，和春一样，是物候变化急剧、人们情感波动比较强烈的季节。要不人们形容岁月变迁怎么都爱用“春秋”而不是“夏冬”？就连奴隶制即将瓦解、诸侯争霸、战乱频繁、局势激烈动荡的那段浩瀚历史，也被称作“春秋时期”。只不过，春的急剧变化是生发、积极、向上、张扬；而秋，则是收缩、消极、向下、内敛。

《周易》文化里，秋代指西方，五行属金，引申为刀剑、兵器、军队，有铮铮肃杀之气势。所以，古代处决罪大恶极的犯人往往都是“秋后问斩”。国家发动有准备的战争，也都大多是在秋季。“西风烈烈”、“沙场秋点兵”！——今年我国的朱日和军演，有人说是要打仗，我说不会，因为此时还是盛夏，只是阅兵而不是“秋点兵”。当然，这是玩话。中华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不会轻易主动发动战争的国家！

古代中医理论师祖《内经》认为，秋季属阴，秋天是阳消阴长、吸收纳敛、气候干燥寒凉的季节，对应人体脏腑器官则分别是肺和大肠。按照“春夏养阳，秋冬养阴”的养生原则，要内心宁静，避免悲伤情绪。早睡早起，宜收阴舒阳。饮食增酸忌辛、多温软润燥、对护肝养肺都有好处。总之要顺应天时万物，安静平和地度过这“多事之秋”。

至于文人骚客笔下的秋，那恐怕就丰富多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浅恨冷秋、深念佳人，如此清纯、空灵、飘渺者有之；“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思念亲人到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哀婉欲绝者亦有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哀宦途失意、爱人分别、悲情离恨叫一个大男人泪眼婆娑者有之；“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忧国忧民悲秋叹世到如此雄浑辽阔慷慨激越者更有之！

当然，文人笔下的秋也不都是落寞寂寥。

“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子安，为我们勾勒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那幅宁静致远、精妙绝伦的不朽画面，永远滋润着我们的双眸洗练着我们的心灵；“马山打天下，马下写壮志”的黄巢憧憬的那“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壮观景象，满满的英雄风貌、豪迈气概永远激励着人们的英勇斗志！

至于能把秋写到“寥廓江天万里霜”、写到“红旗漫卷西风，何日缚住苍龙”、写到“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这等轩昂气宇、这等磅礴气概、这等恢宏气势，恐怕就只有我们的共和国缔造者毛泽东了！

俗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当然这里的草木泛指一年生草本植物。我认识秋天，始于童年可以跟小伙伴们野地里起堆火，撑开肚皮吃完那烧得外糊里不熟的黄豆、红薯、包谷穗儿，然后互摸“大花脸”的笑声里；我感慨秋天，是在中学时，总在幻想遥远的地方有位和我爱恋的美丽姑娘，被某种力量阻止着使我们不得见面。然后再苦思冥想挤出那自认为痛彻心扉叹秋思情的悲切诗句，甚至感动到自己泪流……多年后，再看发黄的本子上的那些曾经和着我泪滴写下的悲情诗，咋就嚼不出一点儿情味儿了呢？

对秋天麻木，记不清开始于成年后的哪一年了。秋作物还未成熟的时候，子女的学费、乡统筹款、村提留款、还有可能我最大的社会贡献——社会抚养费……这些通知就开始陆续造访了。所以我便及早走进“'中年闰土”。

庄稼，有丰年欠年之分。人生，有辉煌如日的，也有暗淡如我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不管丰年欠年，到了秋天，都应该做到颗粒归仓，使冬的收藏尽力丰盈。人生无论辉煌暗淡，过了中年，都要仔细捡点，点滴的遗漏，丝毫的不够圆满，该弥补的弥补，能完善就完善，趁我们还行动自如的人生秋天。即使不能完全如愿，也要竭力少留遗憾。用轻盈的步态，用宽广的心田，迎接人生的下一季——那有丰富珍藏的、纯洁静谧的自己的冬天。

秋天！自然的秋天因年景不同而收获有异。人生的秋天，则因人成就不同、心境不同、所处时代不同而发出不一样的感慨。我的人生秋天，横向咱不比，发自内心说我遇到了历史上最美好的时代，并且我认为接下来的时代会越来越美好。用一句我昨天才读到的外国诗句结束这秋末之人的乱侃秋天吧——

秋天把已经桃之夭夭的

夏天的绚烂美名涂写在万里碧空！     [2017.10.23（霜降）]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明年五十三，去年店开店。今年缘花洲，年年福无边。乡村皮士贺保双（三元烩面），店子口开个小饭馆，本群人来吃饭持证必须照价付款，喝酒可另送小菜全部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