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古要义:千年间尘埃亿万 总有一粒重逢
旅行的意义:千年间尘埃亿万 总有一粒重逢
识苏03 古迹的趣味非在古,而在迹
眉州唯一一处售票参观的东坡文化景区就是三苏祠,票价略贵,好像要三十四块,里面很小的一片地方,也都是后来重修重建的,不存在古迹的可能性。
在《苏东坡新传》中这样记载:
苏轼故居在城南纱縠行,占地数十亩,三面环水,屋前屋后,茂林修竹,苍翠欲滴,树上累累鸟巢,时闻鸣啭,庭前有两株合抱的老榆树,传为其父苏洵所植,院中还有一株两枝交拱的荔枝树,是蜀中父执蔡褒送苏轼二次还朝时所种。
宅西一大池塘,种满了荷花,宅内点缀着许多纪念性的建筑物,如百坡亭、披风榭、抱月亭、采花舫、瑞莲亭等,虽然都是后人所建,并非苏家旧物,但是曲径回廊,幽雅有致,颇合诗人居处。
此一名迹,号为“三苏祠”,明末一度毁于兵火,现在所见者,皆为清朝时所重建。
此图中苏轼雕像坐落于三苏祠内,经过与苏轼相关画像相考,尤其是李公麟作品中的苏轼形象对比,比较接近中年苏轼的形象。
其实从我第一次去眉山三苏祠,就有些不解。
须知,苏轼只在20岁以前及青年时期两度归乡守丧时,这座纱毂行生活过。
既然是重建的名人故居,在雕像的形象上,为何不能选择青年苏轼呢?
这是个题外话了。
回到正题来
受制于中国建筑土木结构的特性,其实能穿越千年留存到今天的古建筑已经非常罕见,比较知名的宋代原版建筑,我能想到的一个是山西应县木塔,这个更确切地说是辽代建筑,毕竟其所处位置在当年是辽国属地,所以此塔基本没有任何可能与苏东坡有过交集。
另一个就是在开封城的两座古塔:开封铁塔和繁塔。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前者。
此塔官称开宝寺塔,因其外观如铁,民俗称铁塔,其实并非铁铸,而是以褐色琉璃砖烧造,正因这样特殊的材质,才保证其穿越千年历史,染尽尘埃,历代战火不损,保留至今。
铁塔肇建于北宋皇祐元年(公元1049),苏东坡时12岁。
当苏东坡21岁(公元1058年)赴京赶考时,此塔尚未建成,所以少年苏轼与此塔其实无缘。
铁塔大概是在神宗熙宁五年(公元1073年)之后落成的。
按这个时间计算,熙宁初年,正是王安石变法最澎湃的一段日子,当然,也就是青年苏轼最慷慨激昂的愤青时代。其实苏轼是有很大可能见证此塔落成的,遗憾的是,熙宁四年,也就是推算铁塔建成前一年,苏轼上书针砭时弊,抗议新法,受到王安石的攻击,这个愤青版的苏轼立刻求调出京。
与铁塔的建成失之交臂,但却是西子湖的大幸运。这一年,他被授杭州通判,为杭州这座城市绣写了三年的文化肌理,从此绵延千年,始自此君。
尽管如此,但当我站在这座铁塔下时,依然在畅想着苏子瞻一定是有可能也曾在时空的彼端观瞻过此塔的。
他会是在什么情境下站在铁塔之下的呢?
梳理苏轼一生的轨迹,他在汴京安稳驻留的时间大概有三段
一是弱冠之上赴京赶考,春风得意;
二是乌台诗案期间把牢底坐穿,直到结案出狱短暂停留后被谪黄州;
三是元祐年间司马光主政期间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后升为起居舍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知制诰,知礼部贡举。
如果按照世俗的标准,元祐初年是苏轼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仕途已经走到一生的顶峰,距离当朝首辅仅一步之遥。(关于这段岁月,后面我必然会有详细的追录。)
所以,苏轼与这座铁塔,有极大的交集概率。
想象中,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乌台诗案结案后,大难不死的苏轼走出冤狱后,来到开封城的大街上,总要逗留闲逛几日再赴黄州,而那座新近落成的辉煌琉璃塔怎能不引起苏轼的注意?
这种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甚至以苏轼的性格,在塔下留下作品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只不过未能流传至今。
元祐年间,苏轼在京为官,想来也总是有机会来到铁塔看一看的。
有了这两段可能中的交集,再重新审视这座铁塔,
旅行最大的趣味,尤其是这种不以自然风光为主题而以名胜古迹为主题的旅行,就是以古尘抚今思,总相信,尘埃亿万,总有一缕停驻千年。
如果失去了对古迹的想象力,趣味就会凋零。
于是,让我们还是回到眉州三苏祠前,看看这座尽管可能已经几乎没了丝毫千年前幼年苏轼生活痕迹的苏轼故居,一意畅想,与君相和。
谢谢观赏,再见
无犀 原创